第2章：這是個誤會

　　放下手機，許青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血濺五步的節奏啊。
　　“咳……那個……妳說妳是哪裏人來著？”他看看電視上嵌著的鐵鏢，感覺這事不簡單。
　　吳橋雜技團來的？
　　趙叔那麽大年紀，可能吃不住壹劍。
　　“剛剛那些人……怎麽出來的？”
　　女孩兒像壹只受驚的兔子，眼前壹切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還有，妳在和誰說話？”
　　“我……”
　　許青看著門外的女孩兒，粗布麻衣草鞋，壹手持劍壹手持鞘，壹個大膽的想法從心底升起。
　　不會吧……
　　可是吳橋也不會這打扮啊！
　　更不會隨隨便便就拿鏢戳人電視，壹言不合就拔劍。
　　草鞋還露著腳趾呢，她賠得起嗎？！
　　“那個……先把劍收起來，我是好人，剛剛還給妳送傘呢。”他拿腳尖踢踢隨手支在壹旁的傘，試圖安撫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孩兒。
　　女孩兒看看雨傘，再看看他，接著瞅瞅那邊墻上已經報廢的電視，思量壹下慢慢把長劍歸鞘，鏗的壹聲輕響讓許青咧了咧嘴。
　　絕對是真家夥。
　　“妳叫什麽名字？打哪來啊？”
　　“姜禾，鹽幫弟子。”
　　“啊哈，江河……這名字挺帶勁。”許青打個哈哈，轉口道：“妳這個鹽幫……很大嗎？在哪裏？”
　　許青聽她說了幾次鹽幫，暗暗猜測這應該是個挺大的團夥。
　　“姑蘇鹽幫，妳不知道？”姜禾眉頭微皺，再次打量壹眼房間布置，不由咬了咬嘴唇。
　　完了，即使不打聽，這地方想來也是離家很遠的。
　　“沒聽說過，妳要不要，那個，嗯……”
　　許青糾結，這女娃子手上帶著兇器，是讓她進來，還是忽悠出去關好門報警？
　　他現在還是懵的，喝著可樂擼著貓，這小日子正舒坦，忽然就被人毀了電視，罪魁禍首還拿劍站在門口。
　　好事難做，好人難當。
　　倆人大眼瞪小眼沈默片刻，許青再看壹眼她露在草鞋外面的腳趾，還有濕透的衣服，被雨水黏在壹起的頭發，壹咬牙，往後退了兩步。
　　“要不妳先進來，站那裏被人看到的話……手持兇器……對面街就是派出所。”
　　他比劃著，也不知道這女孩兒能不能聽得懂。
　　反正看起來不像個神經病。
　　“最好關壹下門，對……我是好人，可以幫助妳，妳有什麽問題可以和我說。”
　　“我想回家。”
　　“妳家在哪裏？”
　　“鹽幫。”
　　“……”
　　許青蛋疼。
　　“這裏是江城市永康新區北望路家和小區……”
　　見女孩兒臉上的茫然，他試探道：“江城市知道嗎？”
　　姜禾搖頭。
　　“總不能妳是個古代人吧，開什麽玩笑？！皇帝是誰？！”
　　“聖上？”她有了反應，抿嘴看向許青。
　　？？
　　許青驚了。
　　聖上？！
　　“那……那……”他憋了壹下，“聖上是哪壹位？”
　　“聖上就是聖上啊。”
　　“……”
　　撓頭，蛋疼。
　　“現在是哪壹年？”
　　姜禾奇怪的看著他，似是不明白他什麽意思，頓了壹下，用那古怪的口音道：“開元……十六年。”
　　“……妳等我百度壹下。”
　　許青雞皮疙瘩都出來了，確定這女孩兒……呸，這小女俠沒有開玩笑的神情，顫著手拿起手機搜索。
　　開元……十六。
　　他眼睛越睜越大，努力壓抑住心跳，深吸口氣道：“唐玄宗？”
　　“啊？”姜禾楞。
　　“……”
　　“……”
　　“哦對，這是死了才有的來著。”許青拍了拍腦門，試探道：“李……隆基？”
　　看到姜禾驚訝的神色，許青轉頭四顧，“妹妹，毀人財物是要犯法的，妳們拍節目……算了。”
　　眼前這女孩兒在門口站得筆直，那精氣神兒，那英姿，那劍，那腳趾頭……
　　他眨巴眨巴眼，腦子裏亂糟糟的，胡言亂語幾句，又低頭在手機上搜索，“李白……李太白，青蓮居士妳認識嗎？”
　　姜禾怔了怔，然後露出壹些驚喜，“妳認識他？他在哪裏？”
　　“呃……可能在峽谷刷野呢。”
　　許青有些牙疼，這是什麽？
　　隔了壹千二百年的對話？
　　“我……”
　　篤篤篤。
　　“外賣！”
　　姜禾猛的轉身，持劍對著門口。
　　“……那個，妳先退後，有人幫我送吃的，不是壞人。”許青撓頭，“對，到那邊，別讓人看到。”
　　“仆人？”
　　“……不是，就是送點吃的。”
　　聞言，姜禾將信將疑地退到門後，劍已出鞘壹半。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奇奇怪怪的地方，到處都透著古怪，她不得不小心。
　　“別擔心，我是好人。”
　　許青努力讓自己淡定地走過來，小聲安撫壹句，把門打開壹條縫，接過他的漢堡套餐之後立刻將門關緊，拿著外賣袋子往上提壹提，朝姜禾示意。
　　“吃的。”
　　頓了頓，他繼續問道：“妳餓嗎？要不要壹起吃？”
　　姜禾猶豫壹下，慢慢搖頭，不過劍已收回鞘裏。
　　“為何妳們都會剃頭？”看許青坐回沙發那邊，她思量壹下提出自己的疑惑，“難道這裏……”
　　“等等，什麽我‘們’？”許青好奇，剛剛接外賣她站在門後，按理說看不到黃衣小哥。
　　就算看到了，也戴著頭盔呢。
　　“壹個時辰前我初到此地，在外面看了看。”
　　“到外面？”
　　“嗯。”
　　許青心裏壹突，“沒有和人發生沖突吧？”
　　壹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前，那時候雨勢剛起，這麽壹個動不動拔劍的人在外面，搞不好就是亂殺的局面。
　　好像玩兒大了。
　　“沒有，我只是隨便逛了逛。”
　　“那還好。”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怎麽說呢……妳可以把它當成地方習俗，沒有特殊的原因。”
　　“哦。”
　　許青嚼著漢堡，理著思緒，隨手拿起雞肉卷朝她示意壹下，“吃點吧，妳肯定沒吃過。”
　　“不用。”姜禾吞咽了壹下，搖頭拒絕。
　　“那喝點水，我已經有了，這杯給妳。”他晃晃自己先前開的可樂，把漢堡套餐裏帶的那杯往外推壹下，“甜甜的，妳估計沒喝過。”
　　“……妳是在看不起我？”
　　“沒有！”
　　姜禾皺眉，總覺得處處透著古怪，“妳在吃什麽？不是說飯嗎？”
　　“對啊，能填飽肚子就是吃飯。”許青拿著漢堡伸手朝她解釋，“這個叫漢堡……哎！”
　　砰。
　　放在桌邊的可樂被他手肘碰倒，掉落下去，褐色的液體在地板上滋滋滋冒著氣泡。
　　兩人視線落在那裏，房間陷入詭異的沈默。
　　“……”
　　“……”
　　鏗鏘！
　　“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