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聽我解釋

　　鬧鬼這事半個月前就已經上了江城早報。
　　道路上的監控遠比上次許青他們看的那個更加驚悚，壹個黑乎乎的影子形如鬼魅壹閃而過，還時不時縮成壹團或飄到墻頭，引來壹片關註。
　　晚上在外面溜逛的人都少了壹些，相對的，警察晚上會來這邊巡邏。
　　為了保險起見，近半個月許青都沒帶姜禾出門，讓她宅在家裏，現在大半個月風聲過去才稍稍放松。
　　“作孽啊……”
　　壹邊吃飯壹邊拿手機看江城本地新聞，許青不住搖頭感嘆。
　　有人說是動物園的什麽動物跑出來了，還有說是真的鬼，有人撞見了滿臉血眼球突出的女鬼吧啦吧啦的。
　　好在現代文明社會，年輕人都不怎麽迷信，說肯定是哪個閑得蛋疼的家夥扮鬼故弄玄虛博眼球，還有模有樣的截圖標註分析。
　　除此之外，就是自由民主文明和諧……清壹色的復制刷屏。
　　“妳們這裏的人都是像這樣……坐牢壹樣嗎？”
　　姜禾吃著飯悶聲開口，經過壹個多月的觀察，她發現許青每天除了出去買個飯或者早上出門逛逛放個風，其他時候都蹲在家裏，無所事事。
　　“當然不是，這個叫宅。”許青拿手指點點自己，“zhiai宅，宅男。”
　　“壹種職業？”
　　“不，壹種生活方式。”
　　“不太理解。”姜禾搖頭，她雖然很努力的在學習，卻無從下手。
　　由唐到宋，再到元明，再到現在這個世界的發展雖然已經摸清，但那只是寬而泛的概念，落實到生活實處，她還是壹個什麽都不懂的瞎子。
　　“就是我可以選擇出去，也可以選擇待在家裏，出去逛很累，所以就躺在家……就像地主老財，天天沒事在宅子裏遛狗逗貓。”許青舉例。
　　“不是像。”
　　“……”
　　“我想出去走走。”姜禾開口。
　　這樣待在這裏，她無法學會怎樣生活，每天都像被圈養的寵物壹樣——就像冬瓜。
　　“出去走走？”許青反問。
　　“嗯。”
　　“妳是說……離開這兒嗎？”他知道這個‘走走’不是單純地出去逛壹圈。
　　姜禾垂下眸子，靜了片刻後點頭。
　　“別開玩笑了，出去妳能做什麽？……別的先不說，衣食住行，穿的妳可以不洗不換，走路妳靠兩條腿，住呢？爬到別人家屋頂上睡覺？吃呢？嗯？”
　　“我……”姜禾張張嘴，卻又無從反駁。
　　“去搶？還是去偷？”許青放下筷子看著她。
　　他當然可以給姜禾壹些錢，她自己也已經學會在飯館吃飯，但沒有謀生的手段，總會花光的。
　　到時候就是窮途末路，除了犯罪，只能寄希望於第二個好心人。
　　“這附近可沒什麽深山老林給妳打獵……哦，可以翻垃圾桶。”
　　姜禾低著頭沒說話，飯桌上靜默下來。
　　許久後，她身子垮了垮，無聲地嘆口氣，有壹種深深的無力感。
　　如果許青說的那些關於身份之類的話是蒙騙她的，那還好壹些，但經過這壹個多月的熟悉，她發現許青沒有絲毫惡意，也沒說過任何虛假的話來蒙騙她。
　　沒有身份，真的寸步難行。
　　許青看她半晌，搖了搖頭，放緩語氣道：“改變生活習慣，生活方式，還有生活認知……這些很難，我能理解。”
　　“但事情總是要慢慢做，起碼妳現在已經會坐公交車，認識錢幣了，不是嗎？這是個很大的進步。”
　　“我什麽也學不會。”姜禾抿著嘴，有些沮喪。
　　“不，妳已經學會很多了。”許青想了想，道：“至少……現在我和妳說這些妳不會摸鏢拔劍，給妳壹些錢妳也能在外面過壹段日子……這比壹個月前剛來的時候強太多了。”
　　“慢慢來，等外面鬧鬼的事風頭過去，我帶妳多出去逛逛，有些東西總得體驗壹下妳才能理解。”
　　“外面真的鬧鬼？”姜禾很驚訝。
　　“道士還在那兒跳呢。”許青沒好氣兒的看窗外壹眼，站起來收拾桌上的打包盒。
　　想要熟悉完全陌生的世界，不是聰明就行的，很多習慣都得慢慢改過來。
　　起碼她現在認識紅綠燈，知道錢怎麽用，鬥地主偶爾也能贏壹兩把了……
　　“等以後妳能賺錢了，再還我就是，如果還不起的話就……”
　　看著姜禾清澈的眼神，許青開玩笑的話卡住沒說出來，搖搖頭道：“該給妳找個事做了，妳等我想想看妳能做什麽。”
　　姜禾鄭重抱拳：“多謝少俠！”
　　“叫大俠。”
　　“……”
　　……
　　正經工作不能做，但現在是網絡信息時代。
　　許青更是在網上刨食吃的，雖然只是做UP，但對其他的多少也都有所了解，不管做什麽，都需要長時間鉆研才可以，只憑著興趣就能養活自己的，那是老天爺賞飯，不能強求。
　　下午。
　　“來玩這個，看能不能學會。”
　　註冊好新帳號，許青先讓她學著玩，網遊日常代練這件事可以說是最簡單的，有手就行……
　　比如劍三，剛好還是古風。
　　代練被騙了就是騙點勞動力，而刷單什麽的是真金白銀，這個最實在，還能幫她消磨時間，以及與人互動。
　　當然，前提是她能學會玩——讓壹個剛剛接受這個世界，還沒太適應的古人賺錢，許青實在想不出更簡單的。
　　“玩？”姜禾本能覺得不對，看著遊戲畫面想了壹下，道：“我不能做妳做的那個嗎？就是用監控看別人然後賺錢……”
　　“那個太復雜，妳還學不會。”
　　許青擺手，“要學的東西太多了，還得足夠的閱片量……”
　　嘩啦啦。
　　門口忽然響起鑰匙開門聲打斷他的話語，兩人對視壹眼，許青面色忽變，壹邊朝姜禾示意她回房間，壹邊喊道：“誰啊？”
　　“開門！”
　　“……”
　　聽到這個聲音，許青扭頭對姜禾催促：“外面是我家人，妳快……回房間躲起來。”
　　姜禾不明所以，起身回去房間。
　　外人可以隨意開門，家人反而需要躲……有點怪。
　　“等著，我給妳開。”
　　見姜禾已經回到房間，許青磨磨蹭蹭打開房門，“爸，妳怎麽來了？”
　　“叫我房東。”
　　許文斌推推眼鏡，擡腳走進來看看電腦屏幕，又瞅瞅許青。
　　“還沒找工作？”
　　“房東您還管我工作……哎呀哎呀，這就給妳，把錢交上就行了唄，找什麽工作，我這不是好好的？”
　　許青回身到沙發上拿手機，許文斌有些嫌棄地拿手指頭推開蹭過來的冬瓜，“畢業了還不找個正經工作，整天投機倒把，弄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像什麽話？就該給妳……”
　　“給我關牛棚裏。”許青無力地接上話頭，“這就轉給妳，妳還親自跑過來就為了看我工不工作？現在國慶也沒人上班啊……哦，妳過來看水電費。”
　　“哼！”
　　許文斌壹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瞧壹眼電腦：“下個月再找不到工作就給妳漲房租，看妳還天天在家窩著……”
　　“對了！”
　　許青轉賬的動作壹頓，擡頭道：“爸，妳剛剛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那個道士？”
　　“看見了，怎麽了？”許文斌皺眉。
　　“這裏鬧鬼，不安生，破爛環境……妳房租得降。”
　　“鬧個屁，妳趕緊……”
　　話說壹半，許文斌忽然止聲，楞在原地看著陽臺，許青順著他目光望過去，姜禾的衣服正掛在那裏隨風飄蕩。
　　“……”
　　“……”
　　空氣忽然安靜。
　　“爸，妳聽我……”
　　許文斌面色壹沈：“妳現在還學會穿這種衣服？！”
　　？？？
　　許青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