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江湖有兒女

　　“我這有分寸，您看平時打架，都讓人打了我，只有這緊急時刻，我才爆發小宇宙……”
　　“別貧，妳清楚就行，反正我這兒有手鐲。”老顧笑著擺擺手。
　　這不能怪他記性好，那時候倆人解決完事情，秦浩兜著屁股問了他半天關於許青打架的那些記錄……
　　原則上來說，凡是打架都得教育壹通，但對於老顧來講，心底裏對許青的觀感還算可以。
　　壹開始想要息事寧人，後來另壹個人不依不饒，他也沒咋咋唬唬。惹了事就認，不管罰錢還是行政拘留都特光棍，隨便當時另壹個人選，趕緊把事結清就好，幹脆利落。
　　打架之前就預料了後果，那模樣像是在說：反正我非要揍他狗日的壹頓，動手之前都準備好了，力道也控制著呢。
　　老顧今年三十六，做事這麽多年，很清楚生活裏很多傻嗶事傻嗶人，該揍就得揍，反正後果能承受得起，別撒潑耍賴地後悔就行。
　　許青這性格就很讓人舒服。
　　“幸虧有妳在那兒，不然秦浩……”
　　“也不會出什麽事吧？那小子捅壹刀不得趕緊跑？”
　　“咳……身份證拿出來。”
　　“哦，這兒。”
　　許青從兜裏把身份證摸出來，瞧瞧兩人，沒多問。
　　也許是個兇犯？
　　不太可能。
　　照秦浩那性子，估計得捂著肚子繼續拽著人家，然後兩刀，三刀……
　　草！
　　想到後果，許青又想多給那家夥兩腳了。
　　“熱心市民許先生……註意電話，後面可能還會有事找妳。”
　　“怎麽？上報紙？”
　　“嘁……那人在醫院還沒出來呢，不過也說不定，別想太多。”
　　出來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估摸著姜禾已經吃過飯在玩電風扇，許青沒有立刻回去，在外面隨便找個小飯館，點壹份炒刀削面，摸出來手機看看，王子俊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昨晚就是這貨非要上網去玩玩，掃把星，秦浩是掃把頭，王子俊就是掃把桿——許青很自然的就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只是壹個善良無辜的熱心群眾，又有什麽壞心眼呢？
　　等到凱迪拉克停到飯店外面，王子俊從車上下來，更印證了許青的猜測。
　　壹臉衰樣。
　　“剛從醫院出來？”王子俊壹靠近，許青就聞到淡淡的消毒水味。
　　“就是從醫院過來的。”
　　王子俊招招手，同樣要壹份炒刀削面，接著像看猴子壹樣仔細打量許青。
　　“我壹直以為耗子是個肌肉人，沒想到妳小子深藏不露啊。”
　　“難道我學過如來神掌也要說給妳聽嗎？”
　　“媽的，教我！”王子俊眼睛放光，“就那個，野馬分鬃是吧？我知道我知道，好家夥……以前我就想過，要是被人綁架了，耗子飛車跑過去救我，妳在後面給他定位支持，咱們裏應外合，現在看妳更猛……”
　　狗大戶嘚吧嘚，壹臉興奮，雖然昨晚和個菜雞壹樣只會扯著嗓子喊，但這兩個兄弟夠猛……
　　許青挖著耳朵，很理解王子俊激動的心情，畢竟昨天近距離見到了流血事件。
　　見到秦浩坐地上捂著肚子，血從指縫裏漏出來，許青的手都在抖，幸好去了醫院後發現不礙事，縫幾針靜養就行了。
　　等到王子俊表達完激動的心情，他才出聲道：“那叫雙峰貫耳。”
　　“我要學！”
　　“妳學不了。”
　　“為什麽？”
　　“腎虛。”
　　“……”
　　“真的，身體底子太差，就像……泰拳知道吧？類似，別人練泰拳天天踢樹，把腿骨受力控制在極限範圍裏，然後硬度力度就壹點點提高了，妳這麽虛，直接腿骨粉碎。”
　　許青拿著壹根筷子比劃比劃，讓王子俊大受打擊。
　　“而且妳學這東西也沒什麽用，主要分兩部分，壹部分提高身體反應和力量，壹部分是找對方弱點，針對致命的地方打擊……和諧社會，學這個幹嘛？還得去備案。”
　　“那妳學這個幹嘛？”王子俊覺得這貨雙標到了極點。
　　“我？”
　　許青捏捏手指，嗤笑壹聲，“說出來妳可能不信，我是為了愛與和平。”
　　難道為了不被壓在下面從而努力打拳練劍這件事也要說給妳聽？
　　搞笑！
　　炒刀削很快上來，看來王子俊從早上到現在壹直都還沒吃，呼嚕呼嚕壹大盤就吃幹凈，然後再幹壹大碗湯，擦擦嘴才覺得飽了。
　　秦浩在醫院躺著，倆人沒各自回家，到超市買副撲克牌，開車又溜回了醫院，陪著秦浩鬥地主嘻嘻哈哈，壹直到日落西山，許青搭王子俊的車回去。
　　進門正想打招呼，客廳安安靜靜沒人，許青四處瞧瞧沒看見姜禾，到冰箱拿盒酸奶吸溜吸溜喝著，打開電腦做事。
　　約莫半個多小時，姜禾挎著自己的菜籃回來，打開門看見屋裏的許青，有點驚喜。
　　昨天到今天，好多事想說都沒空來著。
　　“我今天去坐地鐵了。”姜禾喜滋滋的。
　　“哦？沒帶什麽鏢啊什麽的吧。”
　　“沒有，我又不傻，坐之前查了的，只帶著手機鑰匙。”
　　姜禾提著鑰匙晃晃，解釋道：“其實這個鑰匙只要打眼，和鏢……”
　　“停，不要說這麽恐怖的事。”
　　“……行吧，繼續說地鐵，兩塊錢我可以在裏面吹壹天空調，還能在北城南城亂躥，不過是在地下。”
　　姜禾把菜放到冰箱裏，再清理壹下菜籃，跑過來拱到許青身上，壹天沒聞許青身上的味道了。
　　“怎麽這麽難聞？”
　　“嗯……我在醫院待了壹天。”許青扯著領子聞聞，在醫院待了很久現在鼻子有些習慣，對於姜禾來說就全是醫院病房的那種消毒水味了。
　　“哦~”
　　姜禾釋懷了，如果是在醫院的話這味道反而好聞，只是有些怪，她以前去醫館那味道才叫難聞。
　　到處都是草藥和傷口的那種臭味。
　　“吹空調妳可以在家吹，不用跑出去地鐵裏……
　　年紀輕輕活成老太太的樣子，那些老頭老太舍不得電費，才大夏天跑去公交和地鐵裏吹冷氣，凈養成壹些壞毛病。”
　　姜禾不覺得這是壞毛病，站起來跺跺腳，看著地上道：“下面就有地鐵嗖嗖嗖開過去，我覺得很神奇。”
　　“嗯，地鐵確實挺……那個什麽的，以後帶妳坐飛機更神奇。”
　　四通八達的地鐵，在地下嗖嗖運行，這本就是個偉大的發明創造。
　　許青笑著看她壹眼，這個小老太太也很神奇。
　　“這叫幾千年的智慧結晶……好了，我去洗澡了，壹身味道是很難受。”
　　把手頭的事做完，他合上電腦去浴室洗澡。
　　再出來時，已經換上睡衣——雖然還沒吃晚飯，不過晚上已經不打算出門了，在家的時候穿什麽都壹樣，如果壹整天不出門，可以壹整天都穿睡衣窩在沙發上鼓搗電腦。
　　這壹點被姜禾學了個十成十。
　　到客廳看看姜禾的習題冊，他忽然就知道了姜禾為什麽要去地鐵裏吹空調，這樣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偷懶了。
　　“偶爾偷懶壹次沒問題，但是妳不能放棄，知道嗎？”
　　“我是懶得做，不然壹天就把它全寫完。”
　　“那妳寫壹個看看。”
　　“不要，寫完了妳會再買新的，明明說要學壹個月。”
　　“……”
　　許青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今天煮雞湯喝。”
　　姜禾今天沒有學習，出去體驗了壹下地鐵，然後給自己買了半只雞回來熬湯，心情特別好，躲在廚房研究怎樣做的好吃又好喝。
　　筆直修長的腿，纖細的腰肢，她穿著修身牛仔褲在廚房晃來晃去，讓許青忍不住想做點什麽，想想即將進行的搬屋大計，還是算了吧。
　　把姜禾的練習冊前面壹些題檢查壹下，許青確認她是真的掌握了，才把練習冊放回原位。
　　“把冬瓜抱走。”姜禾把混進廚房的冬瓜推出來。
　　“冬瓜，過來！”
　　許青招招手，冬瓜聞著廚房的香味猶豫壹下，最終還是選擇到兩腳獸這兒看他需要什麽幫助。
　　姜禾在門口瞧著，“妳是怎麽讓它聽妳話的？”
　　她叫雖然也會應，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看冬瓜心情。
　　“貓這個東西都是神經病，但是有個竅門，就是舔它壹口，它就會很震驚地看著妳，然後妳再舔壹口，它就屈服了。”
　　“？”
　　姜禾緩緩打出壹個問號。
　　“這是貓言貓語，貓媽媽就經常舔小奶貓的毛，表示這是它的孩子，小貓不會舔老貓，這是壹種階級地位。
　　如果它舔妳，就說明它把妳當成孩子了，妳是它的人了，它會護著妳，反過來的話……”
　　許青抱著冬瓜的腦袋往她那邊遞了遞：“要不要試試？”
　　“好惡心。”
　　“嗯，還沒洗澡，確實挺惡心的。”
　　許青嫌棄地把冬瓜放到壹邊，抱起來電腦繼續工作。
　　上次聽歌他在腦袋裏演了壹出古裝大劇，最近刷片都是朝著這個方向來刷的，素材已經準備差不多。
　　沒有像往常壹樣做武俠合輯，而是古風自制MV。
　　「林間傘下
　　妳與我執手信步傘下
　　竹上隱客驚起了雀鴉
　　速決高下揮劍壹剎那」
　　四句歌詞加上前奏，足有三十四秒的長鏡頭，畫面本來是壹對男女撐傘同遊，許青在找素材的過程中，忽然發現有壹段單人撐傘的劇特別適合這裏。
　　巧了，許青腦袋壹抽，畫風突變。
　　「入鞘還家
　　妳莞爾沏來春澗草茶
　　子落楸枰雨落鴛鴦瓦
　　經年相伴心飴不化」
　　歌詞是壹男壹女，畫面上依然是男人自己沏茶，只是沏了兩碗。這是他找的最久的壹個片段，電影裏沒找到，最後在壹個劇裏找到的。
　　歌聲時斷時續，許青坐在沙發上悶頭擺弄電腦，廚房裏姜禾熟練地切著菜，高壓鍋發出吱吱的聲響，冬瓜臥在壹旁，湊在電風扇旁邊瞇眼睛吹風。
　　剪輯是壹個很累人的工作，如果隨便剪剪還好說，要把幾個甚至十幾個影視片段組合到壹起變成另外壹個故事，看起來還非常順滑，工作量就無比巨大了。
　　之所以沒有敷衍許文斌他們找個工作，然後兼職來做自己喜歡的事，就是這個原因，他不想粗制濫造，本來更新就慢，如果再找個工作壓縮自己的時間，就更加困難。
　　“準備吃飯。”姜禾做好晚飯端出來的時候，許青還在悶頭操作電腦。
　　“稍等壹下，馬上，只要壹小會兒。”
　　“妳這是在做什麽？”
　　姜禾沒急著裝湯，把鍋蓋蓋上，出來坐到許青旁邊。
　　“古裝大戲。”
　　“哦。”
　　雖然聽不明白，但是很厲害的樣子。
　　“妳聽這首歌，故事是不是很明確？”許青問。
　　“嗯。”
　　“但是我這樣壹搞，就變成另外壹個懷念的故事……”
　　視頻還沒做好，不過已經有了大概脈絡。
　　“這個女的是早就死了？”姜禾瞅著他做的視頻問。
　　“嗯，都是他的想象。”許青把手頭壹點做好，保存進度，站起來伸個懶腰。
　　“就像那個妳怕我打妳的視頻，這樣斷章取義有什麽意思嗎？”
　　“可以把無數片段拼湊成另外壹個完整的故事，這就是它的魅力啊。”
　　“我不喜歡這個故事。”姜禾覺得配上這個畫面歌都完全變味了。
　　本來壹男壹女闖江湖的故事，變成壹個男的獨自過兩個人的生活。
　　“但是有人會喜歡。”
　　許青笑笑，洗手去盛飯，視頻才完成了三分之壹，快速把飯吃完，晚飯後的時間他也沒有督促姜禾去學習，又壹頭紮在電腦前繼續搗鼓。
　　“喜歡做壹件事，並把它當成事業，這是很難的，很多時候妳把樂趣當成事業之後，就沒有那種樂趣了，所以我壹直叫妳不要急……妳現在還喜歡玩遊戲嗎？”
　　“喜歡。”姜禾把頭靠在許青肩膀上，瞧著他工作。
　　昨天見到許青大半夜身上帶著血回來後，她就壹直想更親近壹點。
　　“那就認真做吧，期待妳打到1600分。昨天敲的音樂怎麽樣？”
　　“好像效果很好。”
　　“什麽叫好像？”
　　“我在遊戲上壹開始和人打架就沒關註了，後來妳壹直不回來，我也沒看那個數據，只是禮物很多。”
　　“嗯……妳為什麽要摸我肚子？”許青低頭看看。
　　姜禾的小手不知道什麽時候伸過來，又在他肚子上摸來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