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六十五章 凈壇使者手中有壹件可改天換地的神兵

　　“對準這個部位，好好拍攝……”
　　“是！”
　　“這裏給壹個特寫……”
　　“哢！哢！”
　　龍婆蜿蜒在地上，壹動不動，若不是鼻息間稍稍還有些氣流，與死亡無疑。
　　李彥將剛剛抽出的龍筋重新縫合回去，側過身子，給出壹個特寫部位的指示。
　　如意寶珠雖然覺得自己的功能，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還是依言上前，靈光照耀，將其仔細收錄進去，以便日後查看。
　　李彥等它照完，將龍婆提起，啪的壹聲翻了個面，再度切割下去。
　　不愧是龍族，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隨意伸縮，方便解剖，此番審問，當真受益匪淺。
　　他的醫術除了前兩個世界與李時珍的積累外，最大的資本還是對天地與規則的探究，可謂透過現象，觸及本質。
　　這點和修煉金丹大道壹樣，求的不是實物的金丹，而是那渾然圓滿，紅塵不染的無暇境界。
　　目標明確，道路清晰，但想要邁出堅實的壹步步，還是需要龐大的積累。
　　平日裏的修行是積累，對土地山神的治療是積累，解剖龍婆亦是積累。
　　尤其是此次的感悟，令李彥不僅了解到神話生物的構造，對於十殿閻羅的醫治手段，也從壹個模糊的大體框架，有了具體的實施思路。
　　不過他也沒有全身心地沈浸在這裏，同樣留意隔壁對萬聖公主的審訊，聽到了對方的屈從與威脅。
　　羅教的參與，並不奇怪，正如萬聖公主所言，這個新興教派的根基就在漕運，如果要對運河下手，有羅教徒的配合，必將事半功倍。
　　既然對方還有這張底牌，李彥也就給陸炳傳音，假借龍婆交代，亦真亦假，施加壓力。
　　真的方面，是方皇後的死亡之謎，小倩還是常安公主時，之所以被龍婆蠱惑，正因為方皇後的喪命，而那既不是嘉靖派人縱火，也不會是龍婆下黑手。
　　因為把壹國皇後燒死了，業力罪孽的沖擊下，罪劫立刻會降臨，以龍婆的狀態，不可能渡過劫數，她只可能是冒認了功勞，方皇後本身就是大限將至，龍婆借此機會，欺騙了年幼無知，又遭受折磨的常安公主，最終策劃慘案。
　　而有了這個鋪墊，後面的凈壇使者自然是假的，龍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根本不可能交代。
　　但她的精神實則很清醒，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壹點點的肢解，再逐漸組裝起來。
　　萬聖公主並不清楚這點，聽說龍婆撂了，更提及凈壇使者，心頭大慌，脫口而出：“妳們休要聽她亂言，她很多事是不懂的，只是聽命於我罷了！”
　　陸炳似笑非笑：“哦？”
　　從審訊的接觸來看，雙方的主次越來越明朗，倘若萬聖公主是所有事件的謀劃者，能否抓到龍婆，還真是未知之數。
　　反之則會露出破綻，因為她夠狠，夠毒，卻不夠老辣。
　　這點兩世歷練也無法彌補，尤其是壹直待在自己舒適的區域中，再長時間都不會有長進。
　　果不其然，眼見對方不信，萬聖公主耐不住了，幹脆道：“只要滿足兩個簡單的條件，並立下誓言，我就將九葉靈芝草的位置明確告知，如何？”
　　“是麽？”
　　陸炳繼續試探，感覺瞧這架勢，關於凈壇使者真相的重要性，居然要強過對運河產生巨大威脅的九葉靈芝草？
　　倒是有意思了。
　　不過相較於李彥對於取經團隊的關註，陸炳並不知道凈壇使者的來頭，只以為是佛門的壹位菩薩，在這位朝堂重臣心中，自然是運河與大明的穩定更重要，順勢道：“說出妳的條件。”
　　萬聖公主道：“第壹個條件，妳們要將冥票統統歸還。”
　　陸炳知道，這說的是之前陶世恩騙過來的冥票。
　　那位小天師倒戈，是相當關鍵的壹擊，如果冥票還在萬聖龍女手中，不知要橫生多少枝節，結果冥票反過來被己方所用，令對方徹底沒了反抗的余地。
　　但現在對方準備要回來，這卻是麻煩……
　　因為陶世恩當時營救太子時，已經大手大腳，好好地當了壹回金主，如今又帶著冥票入地府，怕是已經花得七七八八，如何歸還得了？
　　萬聖公主也意識到自己的積蓄怕是被揮霍了，冷冷地道：“不管那逆子用了多少，太子亡魂可以寫，公主也可以寫，補好了給我便是。”
　　陸炳沈聲：“聽李真人有言，這冥票也不是憑空出現，而是要金銀轉化？”
　　萬聖公主道：“將內府庫局的錢財轉為冥票便是。”
　　想到嘉靖對於內府庫局的看重，陸炳微微搖頭：“此事並不好辦，如今國庫空虛，內府庫局是最後的備用金銀，如果內府庫局也空掉，那國家的財政就徹底危急了……”
　　萬聖公主以陶仲文的身份與嘉靖接觸了這麽多年，當然也知道那位道君皇帝的德行，卻依舊堅持：“相較於運河的收益，內府庫局的錢財不算什麽，相信陛下在這點上是會做出取舍的！”
　　陸炳沒有否決，發問道：“第二個條件是什麽？”
　　萬聖公主道：“我要妳們禁絕天下佛寺供奉，令所有僧人閉門封寺，不允對信徒開放，不準讓任何人祭祀。”
　　陸炳壹怔：“我早早聽說，相較於道門還有大量修行者，佛修已經與佛陀菩薩壹起消失不見，妳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萬聖公主道：“我知道無論說什麽，妳們都會懷疑，也幹脆不再找理由，此舉就當是滅佛，不過並不需要推倒佛像，讓僧人還俗，只要不讓香客登門就可……”
　　陸炳沈吟片刻：“妳此舉莫不是為了報復那凈壇使者？聽聞那凈壇使者，就是享受八方香火，專司佛門供奉，如今佛修已經不振，妳還要讓世俗的佛門都閉寺，中土的香火勢必壹落千丈，那位菩薩自然也將受到影響……”
　　萬聖公主嘿了壹聲：“不愧是陸大都督，我承認目的就在於此，那妳應不應呢？”
　　平心而論，第二個條件比起第壹個條件更容易讓朝廷接受，反正本朝僧人地位低下，苦壹苦和尚，連罵名都沒有，如何不能為之呢？
　　不過陸炳已經確定，凈壇使者在對方心中的重要性，這種看似輕巧的小事，說不定是幹系最為重大的，反問道：“閣下與凈壇使者到底有何仇怨？”
　　萬聖公主搖頭：“我這壹世就是被那天殺的黑豬打死，報仇雪恨天經地義，其他的沒什麽好說……”
　　她自然能編出壹套故事，不僅僅局限於前世被那豬八戒所殺，關鍵是她不知道龍婆那邊到底交代了什麽，有沒有說實話，萬壹已經醞釀出壹套取信於人的謊言，自己說的內容與之相悖，豈不是弄巧成拙？
　　所以萬聖公主幹脆道：“要麽凈壇使者倒黴，大明安然無恙，要麽運河受災，無數大明百姓遭殃，何去何從，由妳選擇！”
　　陸炳凝視：“這就是妳的底線？”
　　萬聖公主斬釘截鐵地道：“如此簡單的兩個條件，都無法完成的話，那便魚死網破！”
　　陸炳並沒有做出選擇，揮了揮手：“吊回去！”
　　當法力鎖鏈重新將萬聖公主吊起，這位大都督走出牢房，來到旁邊的門前，剛要輕輕敲門，就見上面掛著的“手術中”三字，停下了動作。
　　李彥已經知道對於萬聖公主的審訊告壹段落，開始全神貫註地投入到手術之中。
　　似乎是懺悔到了罪孽，龍婆在翻身之時，腦袋努力轉了過來，眼神裏清晰地透露出壹句話：“我現在就是後悔……十分的後悔……願意交代……願意交代！”
　　李彥拍了拍她的龍鱗，以作安慰：“手術還未結束，妳先別交代。”
　　龍婆眼神裏清晰地透露出絕望之色，就見那修長的手掌帶著金刀，循著紋理切割下來。
　　終於，內外剖析壹遍後，望著表面上看起來毫無變化的龍婆，李彥站起身來。
　　他的法力消耗嚴重，精神卻頗為振奮，翻看了壹遍如意寶珠的記錄，滿意地點了點頭：“化形吧。”
　　龍身在地上滾了滾，煙氣散去，壹個骨瘦如柴的老嫗重新出現，皮膚上浮現出細密的絲線。
　　龍形時候還不太明顯，變化為人形後壹目了然，就像是被拆解得支離破碎的娃娃，重新縫合在了壹起。
　　不過這些絲線正在飛速隱去，也就是數十個呼吸間，已經消失在了皮膚中，淡化到完全看不出來。
　　龍婆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著，對於這巧奪天工的手段生出由衷的畏懼，聲音裏帶著懇求：“閣下只需答應兩個簡單的條件，老身就將九葉靈芝草的位置告知，並立刻自盡，為公主和太子之死贖罪！”
　　李彥表情平淡：“妳是主謀者，要贖罪的人很多，不僅僅是公主和太子，我對於那兩個條件不感興趣，只問壹件事，凈壇使者身上有什麽，值得妳們對其念念不忘？”
　　龍婆微微變色，眼神瘋狂閃爍，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老實回答道：“據說是壹件神兵，壹件能改變天地汙穢的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