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夜燭深情 6K

　　皇庭大比，終究是落下了帷幕。
　　秦連夜雖是橫空出世、技驚四座，但修煉時日尚短，還是在最後壹場比武切磋中敗給了天恩寺，最後只屈居於玉龍榜第二。
　　但饒是如此，她絕世芳容與精湛武技也足以被武國百姓們傳頌，或許用不了多少時日，秦連夜之名便將傳遍武國大江南北。
　　歡呼聲在遠處回蕩，武臺上天恩寺的僧人們正振臂慶賀。
　　秦連夜倒是依舊淡然，並未因落敗壹招而感到遺憾，十分平靜地收劍走回了衍天道宗的隊伍中。
　　於她而言，這場皇庭大比或許...並沒有那麽重要。
　　“師妹真厲害！”
　　“莫要氣餒，徒兒妳已是相當優秀。”
　　衍天道宗的眾人紛紛圍攏上前，或是驚嘆、或是安慰。
　　秦連夜逐壹頷首回應，眼波微動，很快看見李副宗主來到了身前。
　　“不錯。”
　　中年美婦仍舊端莊嚴肅，不茍言笑道：“雖棋差壹招，但亦是打出我衍天道宗的風采，待回宗後會好好嘉獎妳。”
　　“多謝副宗主。”秦連夜抱拳行禮，也引來不少同門弟子艷羨目光。
　　但她眼波微動，忍不住又道：“您是否知曉寧前輩如今身在何處？”
　　李副宗主眼角狠狠壹抖，忙鎮定心神，平靜道：“為何突然提起他？”
　　“寧前輩他與我等年紀相差不大，但修為已是遠超眾人，本該是他成為玉龍第壹。”秦連夜輕聲道：“但他為何會不參加...”
　　“他身為廣華盟主，已不需要這些虛名。”李副宗主壹拂卦袖，冷淡道：“妳將來既要踏入內宗，就不需要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安心修煉便是。”
　　“...是。”
　　待眾人簇擁著秦連夜離去，李副宗主獨留原地，冷冽目光狠狠掃向遠處。
　　寧塵...
　　...
　　即便天色已晚，但皇城內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伴隨著煙火沖霄，綻放璀璨光華，茫茫人海之下，寧塵正獨自走過，不時笑著與眾人壹同拍掌呼喊兩聲。
　　“看來，妳還挺喜歡這種熱熱鬧鬧的場面。”
　　九憐莞爾道：“是不是有些後悔，沒參與這場皇庭大比？以妳修為，這所謂玉龍第壹，武國天驕之首必然會是妳的，現在在萬人簇擁下振臂歡呼的豪傑，也唯有妳。”
　　感受著四周的群情歡喜，寧塵搖頭失笑：“出這種風頭可沒什麽意義。”
　　他沒再多看皇庭廣場前的人海如潮，背身離去，走向了另壹處人潮湧出之處。
　　“好吃的皇城小吃，熱騰騰剛出爐，三文錢壹串咯！”
　　“這可是天恩寺聖僧們賜福過的寶貝，各位快來看看！”
　　聲聲喧囂絡繹不絕，長街之上人影茫茫。
　　皇庭大比，不僅是武國年輕壹輩武者們的盛會，各大宗門交流心得的機會。同樣也是許多武國百姓們歡慶的場合。
　　自皇庭城門前壹路延伸至數十裏外，壹條明亮如晝的鬧市夜街赫然映入眼簾。
　　武國皇城內的居民、有來自於五湖四海的百姓，他們都是前來壹睹武者們的盛況，同樣也會享受皇城的華美繁榮——
　　“人還真不少。”
　　九憐暗暗咂舌：“就不怕裏頭還藏著什麽怪人？”
　　寧塵笑了笑：“聽舒玉說，此番送進皇城的百姓都是經過嚴苛檢查的，可不會再鬧出什麽烏龍，引得滿城風雨。”
　　他再看向滿街的燈火喧嘩，面露感慨道：“能有這樣的安寧日子，或許就是武國百姓最好的祈願了。”
　　“...難得妳露出這幅傷春悲秋的樣子，還挺矯情。”
　　“這哪是矯情，叫感動還差不多。”寧塵哭笑不得，剛剛醞釀的幾分情緒頓時消散。
　　九憐嗤了壹聲：“想那麽多幹什麽，這種鬧騰的地方，妳像剛才那樣樂呵些不好？”
　　寧塵失笑：“妳說的對。”
　　旋即，他晃了晃右手，莞爾道：“所以，憐兒不現身來與我壹同歡鬧壹晚？”
　　沈默片刻，九憐的嬌小身影很快顯現在旁。
　　其此時壹身華美雍容的高貴衣裙，與其玲瓏嬌嫩的身段相襯，顯得如王公貴族家的小公主壹般。
　　她隨手勾了勾胸前幾縷垂發，偏頭撇嘴道：“看妳今晚孤零零的，本姑娘勉為其難的陪陪妳。”
　　寧塵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那可得好好感謝憐兒師尊體貼關心了。”
　　“別亂動手。”
　　九憐嗔怒橫眸，欲要將其拂在頭頂的手掌拍開。
　　不過，剛擡起的小巧玉手卻被寧塵順勢攥在了手心裏。
　　“......”
　　九憐神情微僵，臉色不太自然地又躲開目光，喏喏道：“突然抓著別人的手，想幹嘛？”
　　見其也沒氣惱掙紮，寧塵溫和笑道：“難得好氣氛，壹起攜手逛壹逛吧。”
　　“...受不了妳，還跟個孩子似的。”
　　待沿著熱鬧長街而行，九憐又恢復幾分驕傲姿態，偷瞄他兩眼，不禁輕啐道：“瞧妳這幅傻乎乎的笑容，有那麽高興？”
　　“與憐兒相伴，自然高興。”
　　寧塵在壹處攤前駐足，掏錢買了壹副小絨扇。
　　“拿著吧。”
　　看著被塞進手裏的小扇子，九憐楞了壹下，無奈道：“怎得還給我買起了東西？”
　　“挺配妳的。”寧塵故作搞怪地做了個扇扇子的動作，調侃道：“那些小公主們行走在外，不都是撚袖搖扇的模樣？”
　　“誰是小公主了啊！”九憐氣的呲牙，忍不住用扇子往其腰間戳了半天。
　　...
　　話雖如此，但隨著二人嬉鬧許久，這壹路走來還是買來了不少小玩意兒。
　　九憐初時還壹臉不情願，可不知不覺間也早已笑顏漸露，手中甚至還捧著幾分熱騰小食，饒有興致地小口品嘗幾番...哪怕只能嘗出壹點小小滋味，對她而言也是頗為新奇的體驗。
　　“可惜啦——”
　　寧塵感慨道：“走了半天，還是沒讓我們碰見什麽奇遇。”
　　九憐剛咽下嘴裏的肉丸，聞言哭笑不得道：“哪有什麽天降異寶會在這種地方讓妳找到。妳啊，就是那些故事書看太多了，總會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什麽在街上隨便轉悠兩圈，眼神壹尖，輕輕松松就發現了壹塊無人問津的好寶貝...
　　怎麽可能嘛！
　　若真是寶貝，旁人早就搶走了，哪還容得別人放在小攤上吆喝。
　　“那可不壹定。”寧塵聳了聳肩膀：“我家憐兒當初不就是壹根燒火棍，還挺其貌不揚的。”
　　九憐輕輕踢了他壹下，臉紅輕嗔：“本姑娘那種情況，才沒那麽常見...等等。”
　　她眼珠微轉，古怪笑道：“當初撿過壹回便宜，現在還想碰碰運氣再撿壹個‘九憐’？妳的賊心思可真不少。”
　　寧塵當即往其小嘴裏塞了塊糖糕。
　　“唔唔？”九憐茫眨水眸，嘟著嘴巴嚼了嚼，壹股淡淡甜意在嘴裏泛開。
　　寧塵輕笑道：“只是說說笑而已，我的寶貝可只有憐兒師尊妳壹人。”
　　九憐攏發扭頭，嘀咕道：“還說這些話，真不害臊。”
　　見其自顧自地漫步離開，寧塵好奇道：“妳嘴裏的是皇城的小吃雲須糖，滋味如何？”
　　“沒什麽滋味...”
　　九憐頭也不回地哼了壹聲。
　　寧塵壹楞。
　　沒味道？
　　他往自己嘴裏送了塊嘗嘗，狐疑道：“還挺甜的啊。”
　　九憐腳步微頓壹下，壹絲輕嗔隨風飄來：
　　“笨蛋。”
　　寧塵面容微怔，很快饒有興致地湊近上前：“原來是憐兒師尊害羞了？”
　　“妳才害羞！”九憐臉紅紅地扭頭羞瞪，叼著嘴裏的零食，小粉拳雨點般撲打而來。
　　“誒！師尊註意壹點形象啊！”
　　“得叫妳這逆徒好看才行！”
　　“呃...師尊現在是挺好看的。”
　　“咕唔！”九憐已是漲紅了小臉蛋。
　　但還不等她發作，寧塵就笑呵呵地將她壹把抱起，讓其順勢坐在自己的肩頭：“走，咱們再去看看有什麽沒吃過的美食，都買來讓我的師尊嘗個遍。“
　　九憐紅著臉磨了磨小虎牙，但糾結片刻後，還是沒好氣地將吃到壹半的肉串遞到其嘴邊：“嘗嘗這個，還熱乎著，挺好吃的。”
　　寧塵也不客氣，壹口咬掉壹大半。
　　看著他吃的滿嘴留香的樣子，九憐瞇起美眸，斜靠在其腦袋上，不由得露出壹絲笑意。
　　剛才那糖糕，果然還是比不上心裏甜...
　　“啊！”
　　九憐很快俏臉變色，羞怒道：“我只讓妳咬壹口，誰叫妳全吃完啦！”
　　“呃...那要我重新餵給妳嗎？”
　　“噫！好惡心！”
　　熱火朝天的喜悅歡慶，壹直持續很久...
　　...
　　蒼茫夜色之下。
　　皇庭內張燈結彩的慶賀也已結束，各派人馬都已返回了各自駐地宮殿。
　　晚鳳宮內，剛剛忙碌壹晚的葉舒玉等人正悄然歸來。
　　“妳們先下去吧。”
　　葉舒玉揉捏著眉心，輕輕擺手：“本宮自會回去休息。”
　　身旁跟隨的宮女連忙低頭道：“娘娘，您現在身子剛愈，陛下叮囑我們要照顧好...”
　　“無妨，本宮只是回去躺下歇息而已，難不成還得妳們伺候？”
　　“...是。”
　　宮女們無奈退下。
　　清冷走廊間，只剩下了葉舒玉獨自壹人。
　　感受著晚冬的深夜寒風，她輕抿朱唇，又忍不住回首看向遠方的朝殿。
　　此次皇庭大比可以說是順利結束，但諸多瑣事終究還得妥善處理。身為皇庭之主，武皇還是這般盡心盡責。
　　唯壹能讓她略感欣慰的，武懷情今日氣色看起來有好轉不少。
　　只是——
　　皇庭內的麻煩，顯然還未徹底根除。
　　葉舒玉揪緊雙手，眼神漸冷...鄭丞相此人，近些時日的動向有些古怪。
　　“舒玉？”
　　壹聲輕喚驀然響起。
　　葉舒玉心頭壹跳，驚嚇般連忙回首，這才看清是寧塵從黑夜中緩緩走出。
　　“妳怎得從外面回來了。”
　　“城外熱鬧，忍不住出去轉悠了幾圈。”
　　寧塵好奇道：“妳們皇宮內的慶典，辦得如何？”
　　葉舒玉橫眸失笑：“自然順利。不然本宮還能優哉遊哉地壹個人在這裏傻站著？”
　　“倒也是。”
　　寧塵從懷裏摸索壹陣，拿出壹條墨色的結花墜飾，上前遞來。
　　葉舒玉壹楞：“這是...”
　　“轉悠許久，也想著跟妳們帶些小禮物。”寧塵笑了笑；“但想到妳是尊貴的皇後娘娘，那些金銀玉飾實在是拿不出手，壹些小吃美食也比不上那些禦廚手藝，思來想去還是親手織了點小玩意兒，妳別嫌棄就好。”
　　葉舒玉接入手中壹瞧，忍俊不禁道：“看來真是妳自己織的。”
　　這歪歪扭扭的圖案，要是尋常店家可拿不出手賣給別人。
　　寧塵也尷尬道：“確實難看了些，要不...我這裏還有另外壹條全新的...”
　　“不，這條就好。”
　　葉舒玉隨手將墜飾系在腰帶上，淺笑道：“妳有如此心意，已叫人心滿意足了。況且，在本宮看來也挺好看的。”
　　寧塵莞爾道：“皇後娘娘其實還挺愛寵人的？”
　　“妳才知道？”
　　葉舒玉白來壹眼，嘴角帶笑道：“我若當真脾氣暴躁，當初相見之際，就得好好懲罰妳這個登徒子才行。”
　　“哈...”
　　氣氛壹時沈靜，二人相顧無言。
　　寧塵笑著撓頭道：“那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舒玉也早些休息吧，我就先——”
　　“等等。”
　　葉舒玉驀然開口，上前輕輕拽住了他的袖口，垂首低吟：
　　“今晚...陪陪我吧。”
　　寧塵心思微動，頷首應聲：“好。”
　　...
　　長廊間，二人並肩而坐。
　　寧塵側首看著身旁的婉約美婦，就見其正眺望著蒼穹之上的彎月，目光似是出神。
　　“是想找個人壹同賞月？”
　　“只是覺得，這壹年時間過的真快。”
　　葉舒玉輕聲道：“當初我就曾獨自坐在這裏，不料如今身旁便多了壹人。”
　　“可有想象過今日此景？”
　　“本想孤獨終老，倒也不錯。”葉舒玉攏發淺聲道：“但當初瞧見三娘與妳相處時的模樣，心底終究泛起幾分漣漪，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三娘？
　　寧塵楞了壹下，失笑道：“沒想到，竟是三娘讓妳有了這些心思？”
　　“所以，我才覺得有些對不起三娘。”葉舒玉抿唇垂眸：“她當初友善待我，而我卻與妳有了些奇怪關系。甚至我們二人坐在這裏相互依偎，三娘卻遠在千裏之外獨留家中...往後必須要好好向她請罪才行。”
　　“妳不必胡思亂想。”寧塵聳了聳肩膀：“這千錯萬錯全都在我，之後壹切都讓我來——”
　　“別。”
　　但葉舒玉卻擡手捂住了他的嘴，側首輕聲道：“此事，必須讓我親自去找三娘。無論她是打是罵，我都會甘願承受。”
　　“這...”
　　“這兩情相悅、男歡女愛之事，可不是某壹方的責任，哪有將所有問題推給男方的道理。”葉舒玉螓首微歪，漸露笑意道：“別忘了，我可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得有母儀天下的責任與態度，哪能縮在男人背後瑟瑟發抖？”
　　許是月光垂憐，往日端莊優雅的貴婦眼中正流轉絲絲柔光。
　　寧塵將嘴上的玉手握住，笑道：“既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那怎得還容忍男人整日拈花惹草？”
　　葉舒玉柳眉微蹙，裙下秀足輕輕碰來壹下：“就是身為皇後，有寬宏大量，本宮才不計較妳那些紅顏知己。但妳要是當真像皇帝似的弄出個後宮三千佳麗，本宮定饒不了妳。”
　　寧塵訕笑道：“哪有那麽誇張，幾位好姑娘都已經叫我分身乏術了，真有什麽佳麗三千，我光是來回喊人吃飯，可都得喊上三天三夜。”
　　似是想象了那番滑稽場面，葉舒玉有些忍俊不禁，掩唇淺笑兩聲。
　　“妳這油腔滑調的性子，遲早叫妳碰上個性子強勢的女子，好好治壹治妳才行。”
　　“呃...性子強勢，舒玉是在說無暇姐？”
　　“她？”
　　葉舒玉略作思忖，很快笑著搖了搖頭：“我看得出來，她雖然性子冷冽，為人嚴苛，但看向妳的目光可是滿懷溫柔，那點小心思可瞞不住人。”
　　寧塵尷尬壹笑。
　　原來當初雙方剛碰面之際，舒玉就已經壹眼看出了二人間的關系？
　　“她平日壓壓妳的性子還行，可真要私下相處，怕是還得被妳逗的沒法冷下臉。”
　　“咳、可要是真有壹位如此性情的女子，也不意味著我要...”
　　“萬事難料，誰能說的準？”
　　葉舒玉輕笑道：“就像數月前我還恨不得好好懲罰妳壹頓，可如今卻與妳坐在月下促膝而談，當初妳我可又想過？”
　　寧塵眼神微動，面露感慨。
　　仔細想來，這大半年前來的確發生了許多，也改變了很多。
　　“我...先與妳說說之後的安排吧。”
　　葉舒玉摩挲起胸前垂發，悄然轉回了話題，道：“陛下安排我們明日便可啟程離國，前往蒼國。兩地行程或許會有些遙遠，得花上十天半個月，妳要是有何想要帶上的，記得提前知會壹聲。”
　　“明日？”
　　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葉舒玉眸光壹轉，輕聲道：“妳本想回去看看三娘平安與否？”
　　“我總歸有些擔心她。”
　　“妳安心些，我已經與陛下交代過了，會另外派人去關照壹下三娘的安危。也會將此事轉告給花宗主知曉，以她與妳的關系...不至於叫三娘孤零零地受了旁人欺負。”
　　葉舒玉略作猶豫，低吟出聲：“妳若還不放心，此次我便回安州縣去，親自照看她如何？”
　　寧塵調侃道：“妳與三娘待著，不是得叫她的姐姐再來保護妳？”
　　葉舒玉臉色驟紅，羞嗔道：“那是當初事出意外，現在自然會請求陛下派出更多的護衛。”
　　“...妳還是安心與我壹同去蒼國吧。”
　　寧塵晃了晃二人相握著的手掌，擠眉弄眼道：“還得我親自來保護好皇後娘娘才行，不然可得操兩份心了。”
　　“......”
　　葉舒玉嬌顏羞紅，訥訥無言。
　　她雖然想像往日那樣據理力爭，可是看著這男人的眼睛，卻壹下子又沒了反駁的心思，反而心底莫名有些發熱。
　　真是...怪事。
　　“不過，妳現在就離開武國，眼下的狀況當真沒事？”寧塵語氣漸肅：“碧雲軒和盤龍閣這兩個隱患還未鏟除。”
　　“碧雲軒之事，陛下自會處理。至於盤龍閣...待我們從蒼國歸來之際再談無妨。”
　　葉舒玉蹙眉低聲道：“只是今日探子傳信，似是鄭丞相有些異動...我已提醒陛下，她也說自己會多加註意，無需我們再操心。”
　　寧塵思酌片刻，道：“楊溫青如今暫且無事，不如讓他留在武皇身邊如何，或許能多幫上忙。”
　　“那妳...”
　　“有妳這位足智多謀的皇後娘娘相伴，我還有何可擔心的。”寧塵笑了笑：“妳出才、我出力，萬事自然迎刃而解。”
　　葉舒玉哭笑不得道：“分明妳的鬼點子也不少。”
　　打量著她壹副喜笑顏開的模樣，寧塵倏然道：“初次見妳，妳還是壹副冷冰冰的模樣，不茍言笑的性子還挺讓我印象深刻。”
　　葉舒玉微楞壹下，嬌顏漸紅，頗為羞赧地移開目光。
　　她縱然飽讀詩書、才智雙全，但在情感壹事上當真猶如白紙壹張，此刻只覺芳心跳的厲害，紅唇微張卻始終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副愈發熱切的眼神，更令她呼吸漸促，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在安州縣內所見的點點滴滴...
　　三娘與寧塵，似乎就是這般...親密無間？
　　葉舒玉攥緊掌心，低吟道：“現在的我，妳不太喜歡？”
　　寧塵啞然失笑，伸手在其嘴角處輕輕壹挑：“冰山美人若能為己而綻放笑容，這豈不是最值得自豪欣喜之事，哪有不喜歡的道理？”
　　“...妳從哪聽來的奇怪歪理。”
　　或許是肌膚相觸，葉舒玉本就泛紅的臉頰更為嬌艷幾分，忍不住羞剜來壹眼：“況且我又不是什麽冰山美人，充其量只是懶得理會旁人而已。”
　　“那就換個稱呼...冰花妙人？”
　　“聽著像是哪家的小道姑似的。”
　　葉舒玉撲哧壹笑。
　　但她很快狡黠地眨了眨桃花眼：“若真要論起冰山，秦姑娘倒是真正的冷漠超然。”
　　寧塵聽得壹臉古怪：“舒玉難道還吃這個飛醋？”
　　葉舒玉臉蛋倏然漲紅，羞怒般拍了壹下他的肩膀：“又貧嘴。”
　　“......”
　　兩人相顧片刻，雖是無言，但眉目間卻泛起絲絲曖昧。
　　寧塵主動伸手壹攬，葉舒玉也只是幽幽輕嘆，側枕在其肩頭。
　　感受著懷中軟玉清香，他剛想開口，就聽見美人埋首淺吟：“今晚陪著我，莫要離開...好麽？”
　　寧塵解下衣袍，二人壹同圍裹，沈穩應聲：“好。”
　　相依相偎，共賞月色。
　　直至夜色漸隱，柔訴情長。
　　涼亭之上壹抹嬌小倩影獨坐其中，輕輕搖晃著玉腿，饒有興致地側望廊間溫馨。
　　“...難得有幾分溫情，挺好的。”
　　九憐淺酌著清酒，淡淡壹笑，另壹份墜飾則在其頸間隨風搖曳。
　　...
　　翌日晨間。
　　林天祿從睡夢中蘇醒。
　　他下意識動了動右臂，卻發現懷中的璧人已不見了蹤影，被窩旁空蕩蕩壹片。
　　舒玉已經起床出門？
　　他捏了捏眉心，正要翻身坐起，但神情卻猛然壹滯。
　　因為，壹張嬌俏芳容映入眼簾。
　　“...武懷情？”
　　“是朕。”
　　武懷情頗為慵懶地趴在身旁，墨發四散，衣衫淩亂，臉頰上莫名還帶著幾分潮紅。
　　她輕咬下唇，眼波中似有漣漪蕩漾，漸揚妖冶笑意。
　　“昨晚，壹度春宵的滋味，如何？”
　　寧塵表情木然。
　　自己，應該沒有躺錯地方...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