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聖影之威 4K5

　　“這、這究竟是何神通？”
　　魔潮內的壹眾長老們都看的有些心驚。
　　他們雖是魔氣捏造而成，但腦海中同樣有著過去的記憶，對於玉瓊宮內的諸多法訣神通可謂了然於心。
　　但在此刻，眾長老看著被純白光輝所籠罩的寧塵，腦海中根本就找不出對應的記憶，玉瓊宮萬年積累中可沒有這等詭異功法！
　　“此女的九重璃凈體，竟跨越了‘玉骨璃魂之境’，踏足到聞所未聞的地步。”
　　虛空內低沈思忖：“比吾等計劃中還要快出許多，不過——”
　　它很快冷笑出聲：“能在此刻覺醒也並非壞事，讓吾好好看看妳如今有幾分成色。”
　　虛空內側撕開無數道裂紋，從中閃爍起密密麻麻的紫芒，宛若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霎時籠罩而來。
　　“......”
　　寧塵此刻心境卻是愈發平靜，手中雙刀壹轉，周身氣息盡數消弭殆盡，有如神助般朝前方緩緩壹齊揮下。
　　但這番無比輕巧緩慢的動作，壹時令不少長老都為之壹楞。
　　這人究竟在耍什麽古怪把戲？
　　感覺不到氣息的波動、也不像施展了什麽奇異神通，難道只是在虛張聲勢——
　　噗嗤！
　　剎那間，兩抹血光陡然在虛空巨眼上炸開！
　　兩道刀痕幾乎瞬間交叉切開了眼睛，直至鮮血如瀑布般噴湧，那只虛空之眼的瞳孔才後知後覺的猛得壹縮。
　　“什——”
　　“‘滅’。”
　　寧塵面無表情的提刀橫掃，純白刀鋒輕盈劃過。
　　但在下壹刻，虛空巨眼當即被隔空橫斬成了兩半，連同虛空中的紫芒都被壹並泯滅殆盡。
　　“......”
　　僅僅兩招，位於虛空之外的神秘存在已然被輕松擊退。
　　望著從空中灑落的鮮血碎塊，壹眾長老們都面露呆滯之色，壹時都難以回過神來。
　　“主人，竟被擊傷？！”
　　“這究竟是何等的...”
　　但壹名老者很快神情壹滯，周身漸漸冒起紫芒，獰笑著緩緩升起。
　　很顯然，虛空巨眼雖被斬碎，但那股虛空外的意誌隨即降臨到了這具長老肉身之中。
　　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寧塵，嘖嘖稱奇道：“沒想到，九重璃凈體在臻至極致之後還有這等本領，以魂化刀、以意斬萬物...連同妳萬年的修為與武意都能分享與此人，成為他的助力...當真了不得！”
　　“還未退去麽？”
　　寧塵提刀直指而來，平靜道：“妳想再死幾次，我可以繼續奉陪。”
　　“死？”老者捏起右拳，冷笑道：“吾不知死亡為何物，就憑妳們還奈何不了——”
　　轟！
　　剎那襲來的刀鋒，被他猛地壹把抓在了掌心之中。
　　他擡起正在蠕動的扭曲面龐，朝寧塵露出無比猙獰的詭笑：“何必如此著急，吾還有不少時間可以繼續陪妳們玩壹玩。”
　　鏘！
　　刀鋒倏閃，幾乎壹瞬便斬斷了老者擋住刀鋒的手臂。
　　寧塵依舊神情鎮定，雙刀攻勢壹轉，瞬息間揮灑出無數刀芒。
　　“嘖！”
　　老者臉色陡沈，顯然未料到對方攻勢來的如此迅猛。以魔氣修復右臂後，立刻握拳將道道刀芒悍然擊碎。
　　“就這種凡人的刀法，就妄想戰勝——呃？！”
　　挑釁的話語還未說完，老者臉色再變，身形在半空中踉蹌了壹下。
　　而在其背後已多出壹道幾乎要將其斬成兩段的深邃刀痕，斷口處黑泥沸騰蒸發，傷勢更在迅速擴大。
　　“該死！”
　　老者漸露怒容，猛地回神壹掌轟出。
　　但紫芒掌印剛將虛空震碎，卻見白芒身影漸漸破碎消散，赫然只是壹道模糊殘影而已。
　　“這股氣息...不對...不僅僅是九重璃凈體！”
　　老者眼底頓時閃過壹絲驚色，神識盡出，意圖捕捉到寧塵的動向。
　　但在此刻，它卻只能隱約感覺到道道殘影再方圓十數裏內來回閃爍交織，快到匪夷所思，即便是以他的神識輔佐，都只能勉強捕捉到些許...
　　“踏法伏道、萬變幻身...玉瓊宮不可能有這等身法！”
　　老者驚愕莫名：“是這個人族的小子...他在借用呂水馨的力量施展自己的手段！”
　　鐺！
　　他連忙擡臂再度擋下壹斬。
　　刀罡破碎之間，雙方目光只是交匯了壹瞬，他只來得及看見壹抹冰冷視線，寧塵的身影便再度消失不見。
　　“休要猖狂！”
　　老者震怒低吼出聲，周身魔氣激蕩，紫芒沖天而起，仿佛在蒼穹上撕裂出道道虛空裂紋。
　　隨其雙掌壹合，這無數道紫芒便將天地空間盡數禁錮，連同天地法則都好似凍結——
　　但在這壹刻，老者心頭卻猛地壹跳，立刻反身壹掌轟碎了壹道模糊殘影。
　　“此子...還能動彈？！”
　　嗤！
　　純白刀鋒幾乎擦著面龐劃過，撕扯出壹道淺薄刀痕。
　　瞬息之間，老者瞳孔緊縮，反手悍然抓去，但寧塵卻用魂刀將其手臂輕松架開，手中純白刀芒再度迸發！
　　刀光撕裂了紫芒囚籠，在魔潮上空奔流不息。
　　老者略顯狼狽的從中暴退逃出，臉色無比陰沈，胸膛前壹道傷痕正在飛速蠕動愈合。
　　“匪夷所思的身法速度，雖是魂體卻這般堅韌強橫，以吾這具魔氣構成的魔胎身軀都無法力敵，而且不僅是六法之力，那究竟是...”
　　嗡！
　　刀芒瞬間在其後方閃起，壹刀直接將其梟首。
　　老者的頭顱淩空飛起，臉上仍帶著幾分驚怒，大喝道：“真以為殺得了吾！？”
　　其身軀竟自行壹動，閃身躍起抱住了被砍飛的頭顱，大量黑泥從斷口中湧出，迅速將頭接了回去。
　　“那我就殺到妳無法復原為止。”
　　可冰冷話語再度從背後響起，驚得老者眼神微變。
　　...
　　轟隆——！
　　望著半空中臻至巔峰的交鋒，壹眾長老們幾乎是看的眼花繚亂，連神識都無法捕捉兩人的身影。
　　但他們此刻的臉色無壹例外都變得愈發難看。
　　哪怕看不清戰況如何，但借著魔潮聯系，他們卻很清楚...
　　是那個人族占據了上風！
　　“接受吾主降臨此世的肉身快要承受不住了，我們必須要壹同出手爭取機會！”
　　他們立刻提起氣勢，準備強行沖入戰局。
　　而四周的黑泥魔潮也在開始激烈湧動，準備將所有魔氣盡數傳出——
　　但壹抹純白光輝卻陡然從空中降臨，化作壹道籠罩數裏範圍的光陣，將所有長老與魔潮全數逼退了回去，甚至連魔氣都被徹底隔絕在外。
　　“不妙！”
　　“吾主！快快離開那個地方！”
　　“噗！”
　　光陣內，老者被壹拳再度擊飛。
　　他狼狽急退數裏，捂住不知被碾碎多少回的面龐，還來不及開口，雙刀已然斬中了他的身體。
　　寧塵面無表情的回身橫掃，手中刀光倏然炸裂，瞬間化作千萬道刀芒將老者的殘軀盡數籠罩。
　　眨眼間，這具魔氣構成的肉身便徹底被砍成了齏粉，但似乎還要往其他方向重新凝聚。
　　“妳這該死的——”
　　噗嗤！
　　寧塵神情淡然，隨手壹刀揮出，老者剛剛凝聚的半顆頭顱再度炸裂碎。
　　“吾可是...”
　　噗嗤！
　　“妳——”
　　噗嗤！
　　“停——”
　　嘭！
　　寧塵壹腳將其頭顱踢回地面。
　　數十上百次的復生自愈，似乎已經將其體內的魔氣都盡數耗盡。
　　原本眨眼間便能恢復的身軀，這次無論黑泥如何蠕動，卻始終只能維持住半截扭曲不定的面龐。
　　寧塵扯起嘴角，不鹹不淡道：“死了那麽多回，看來妳也就這張嘴是最硬的。”
　　“妳竟敢——！”
　　但未等對方把話說完，寧塵便壹刀將其再度湮滅。
　　而這壹次，點點魔氣化作煙塵徹底消散，連最後壹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
　　紫芒緩緩顯現，卻在逐漸湧回虛空之中。
　　寧塵眼神微冷，本想再出手追擊，但很快察覺到對方已退出了此界。
　　與此同時，虛空內側隱隱傳來壹聲陰沈冷笑：“人族，今天妳給吾帶來的恥辱，吾會牢牢記在心中。等到將來的某壹日，吾定會——”
　　“挨打挨上癮了？”
　　寧塵將魂刀扛在肩頭，嗤笑壹聲：“將來若有再見的機會，我可以勉為其難再多砍妳幾刀。”
　　“......”
　　虛空內側沈默了片刻，這才幽幽低吟道：“希望再過幾日妳還能笑得出來。吾很期待妳深陷絕望的那壹刻...”
　　隨著話音漸落，其氣息也徹底消失。
　　寧塵仍暗中戒備了壹陣，直至魂海裏的九憐低聲道：“它的確離開了。”
　　“沒想到這片秘境內還有這等恐怖存在，它是怎麽進來的？”
　　“以真魔氣息為引。”
　　九憐沈吟道：“如同降神附身的手段，將那些界外存在召喚至此地。”
　　寧塵若有所思。
　　聽那些真魔稱其為‘主人’，想必就是布置這場玉瓊宮之變的幕後黑手，此番現身或許就是為了‘收割’而來。
　　“現在不是細究的時候。”
　　耳畔旁很快響起壹絲清冷女聲：“眼下還有些麻煩需要解決。”
　　寧塵眼神微動，略微側首壹瞥，就見呂水馨的純白長發正如雲霧般飄蕩在周身。
　　“妳這招好生厲害，事後我可得好好問妳壹回。”
　　寧塵笑了笑，很快將視線轉向四周。
　　而隨著光陣散去，圍聚等候的壹眾長老皆是目瞪口呆。
　　“吾主竟然會被此人給...”
　　似察覺到了寧塵的視線，它們皆是心頭陡凜，慌張回神。
　　連主人都無法戰勝此人，甚至被殺的狼狽退出此界，眼下又如何能與之抗衡？
　　“水馨，且慢！”
　　但在此刻，黃長老驀然擡手大喊道：“老身當年可是將妳壹手帶大的，就算是念在舊情，莫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我們如今就撤——”
　　“這番話，妳已說過不下數十次。”
　　清冷無波的女聲幽幽響起，呂水馨的純白虛影也在寧塵背後逐漸浮現。
　　其身段似乎變得足有數丈之高，輕輕攬著寧塵肩膀，如同背後的武意化形壹般。
　　而她臉上神情更是毫無波瀾，淡淡道：“妳都忘記了，究竟是誰將妳壹次又壹次的殺死？”
　　老嫗聞言臉色驟變，面龐蠕動扭曲，震怒嘶吼出聲：“壹起上！”
　　話音壹落，大片魔潮再度瘋狂湧來，所有長老也隨之施展各自絕技準備殊死壹搏。
　　“呼——”
　　寧塵目光掃過四周，迅速架起黑白雙刀。
　　“水馨丫頭，妳這幅狀態還能堅持多久？”
　　“足夠將它們盡數殲滅。”
　　“那就好。”
　　寧塵揚起壹抹冷冽笑容：“這壹回立場可徹底顛倒了。”
　　剎那間，其手中刀光再度閃爍而起，只見刀芒沖霄四射，竟是將籠罩此方的滾滾烏雲都壹並撕裂斬碎。
　　...
　　半晌後——
　　只見壹道身影從空中急速落下，重重摔在了布滿焦痕溝壑的深坑之中。
　　老嫗渾身焦黑，倒在地上不斷的扭動身體，發出聲聲嘶啞呻吟：“不、不可能...”
　　而在戰場四周，原本幾乎充斥千裏的無窮魔潮已在壹陣陣純白光輝的照耀下被盡數蒸發消弭，花費十數年才重新凝聚復生的眾多長老也再度葬身刀下，徹底灰飛煙滅。
　　此方天地，再度變得澄澈清靜。
　　下壹刻，寧塵順勢落到了老嫗身前。
　　“妳、妳——”
　　老嫗連忙往後挪動，滿臉驚恐道：“不要殺了我，水馨饒了我！莫要再讓這個男人出刀了，我這次若再死去，將來就不能再復活了！”
　　寧塵腳步微頓，冷笑壹聲：“之前還煞有其事的說妳們才是活人，如今是編不下去了？”
　　“是...是，老身之前的確是在騙妳們。”
　　老嫗滿臉畏懼的擺著雙手，勸阻道：“但我現在的確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就...就放我回去吧。就看在當年些許的情分上...”
　　寧塵冷笑漸斂，微微皺起了眉頭。
　　而在此刻，他很快感覺到緊握的純白長刀壹陣輕顫，迅速在身旁幻化成呂水馨的倩影。
　　“水馨...”
　　老嫗見狀面露喜色：“果然還是水馨最孝順，這次就原諒我吧。”
　　說著，她還露出懇求的表情：“水馨行行好，妳若將我放回去，往後我定然不會再回來找妳的麻煩——”
　　“因我這次自亂了心境、讓心魔有機可趁，所以妳會覺得用這種話就能讓我心軟麽？”
　　呂水馨冷淡開口，但這壹開口就令老嫗臉色大變。
　　“這、這次與之前不同，如今此地魔氣枯竭，我若再度被妳斬殺，當真會徹底的...”
　　“哪又如何？”
　　呂水馨螓首微歪，純白劉海下壹雙金眸好似染上壹抹晦暗之色，深邃、黯淡，仿佛有著絲絲漆黑之火正在緩緩燃燒。
　　她輕啟朱唇，緩緩吐露出冰冷淡漠的話語：“黃婆婆早已身故，妳不過是奪了她的記憶、披上了壹層人皮。我在見到妳的第壹面起...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如何才能將妳徹底殺死。”
　　純白劍芒在其掌中逐漸凝聚，在老嫗驚恐無比的註視下抵在了她的脖頸旁。
　　呂水馨俯視著瑟瑟發抖的老嫗，淡漠道：“妳，該死了。”
　　劍鋒壹掃，壹顆頭顱瞬間騰飛而起。
　　而純白光焰也同時燃起，將老嫗的殘軀眨眼間盡數吞噬，隨風飄散。
　　“......”
　　寧塵在後方默默看著此景，並未出聲打擾。
　　呂水馨能如此殺伐果斷，自然是好事壹樁，也無愧於這萬年歲月經歷。
　　但回想不久前她壹臉痛苦悲傷的神情，再看其如今睥睨蒼生般的冷漠神色...
　　究竟哪種心緒，才是真正的‘呂水馨’？
　　“——回去吧。”
　　呂水馨淡然回首，平靜道：“我在殿內等妳。”
　　話音剛落，其身影便化作白光消散開來。
　　見其突然離開，寧塵眼神微動：“這是...”
　　“完美駕馭玉衡後幻化出的身外化身，或者也可稱作‘聖身魂影’，算是近似聖者的本領，變化無窮。”九憐贊嘆道：“即便是在那個上古族裔之中，她都足以稱得上天縱奇才了。”
　　寧塵若有所悟，起身往朝聖殿方向飛去。
　　直至重新回到殿內，就見呂水馨依舊跪在蒲團中，周身還灑落著點點純白光芒，宛若披上壹抹聖潔紗衣，神聖的讓人難以生出絲毫褻瀆之心。
　　寧塵心下稍定，正想開口，但很快眼神壹凝，連忙上前扶住她險些倒下的身子。
　　“丫頭，妳這是——”
　　“誒？”
　　但呂水馨卻壹臉茫然的擡頭望來，喃喃道：“相公，我現在還在做夢嗎？”
　　寧塵聞言怔了怔：“琴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