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唯壹之策

　　“…如此重要之事，為何直到現在才告訴我們。”
　　仇明雪率先打破了沈默，眼神凝重地看著白夫人，質問道：“妳若是不想說，又為何要現在說出來。”
　　“諸位剛剛經歷過壹番艱苦鏖戰，正是疲憊之際。我即便將此事公之於眾，除了讓剛剛死裏逃生的萬界生靈都陷入恐慌與絕望之外，並沒有任何好處。”
　　白夫人神情鎮定依舊，平靜解釋道：“而現在萬界開始逐漸穩定，諸位也從大戰中漸漸恢復過來，我覺得這是壹個坦白的好時機。”
　　醉月眼神微動，不由得看向了坐在壹旁的祝艷星。
　　“艷星，妳們當時與塵兒同行前往了冥獄，因此得以結識了此女，是否早已知曉了此事？”
　　＂嗯＂
　　祝艷星微微頷首，輕聲道：“此事關重大，我們並不準備徹底公之於眾，只是想將此事告訴給諸位。”
　　文韻端坐沈吟片刻，驀然出聲道：“這場災難遠比不久前的大戰更為可怕？”
　　“那並非是大道之爭，而是…所有文明的生死之戰。”
　　九憐正斜靠在床邊，攤手說道：“壹旦所謂的惡之化身徹底降臨，別說是我們所在的萬界，就連界外的所有勢力與界域都將灰飛煙滅，自初界衍生而成的所有文明與秩序都將回歸混沌源流。”
　　“簡單來說，若要與惡之化身抗衡，無異於在和整個源流空間本身的意誌交鋒。”
　　花無暇神情嚴肅，沈聲道：“此戰，才是真正決定眾生未來的壹戰。”聽聞此言，寢居內都是壹陣沈默。
　　柳茹意等人面露凝重之色，顯然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既然對方來頭如此之大，我們又該如何與之抗衡？”
　　仇明雪捂著嘴唇，蹙眉低吟道：“難道無法集結所有界域的力量，再與之...”
　　“哪怕集結眾生之力，也不過是從初界中演化而來的力量。即便聚集再多也無法與原初之力相比。”
　　九憐搖了搖頭，繼續道：“若要有壹戰之力，只有兩個辦法。”
　　她順勢豎起了兩根纖指：“第壹種辦法，是由這位初界之母重塑初界之地，將眾生力量徹底統合，讓壹切都回歸原初。便能讓她的力量恢復到巔峰時期，足以與惡之化身壹戰。”
　　文韻低聲道：“但如此壹來，萬界眾生便與死無異。”
　　“沒錯。甚至整個蒼生都只會剩下寥寥幾人。”
　　祝艷星點頭應聲：“正因如此，這個辦法我們早已否決。”
　　“那剩下的第二個辦法...”
　　“由我們壹同出面，攔下惡之化身。”
　　恰至此時，寢居房門被輕輕推開。
　　寧塵帶著仇靈兒壹同回到了屋內，環顧在場眾女，平靜道：“有白夫人相助，我們未嘗沒有壹戰之力。”
　　醉月皺眉沈聲道：“會不會太過危險，稍有差池的話...”
　　“這也是唯壹的辦法了。”
　　寧塵輕聲道：“如今掌握著原初之力的唯有我和白夫人，只有我們能夠與之抗衡。”
　　“…當真會有勝算嗎？”仇明雪有些遲疑道：“妳如今雖掌握了原初之力，但對面顯然也是如此。”
　　“哪怕沒有任何勝算，都要嘗試壹回。”
　　沈默許久的程三娘這時驀然開口，語氣坦然道：“此戰我們避不開的。”
“.....”
眾女面面相覷，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麽。
　　若當真有足以毀滅壹切的災難即將降臨，所有計謀與規劃都無任何意義。
　　只不過——
　　“白夫人。”
　　程珂珂沈聲詢問道：“那惡之化身既然曾是妳的壹部分，不知她身上可有何弱點可以讓我們利用？”
　　“我知曉妳們心中的想法，但很可惜並沒有。”
　　白夫人無奈壹笑：“要想讓她停下來，唯有正面將之戰勝。其修為應該與我巔峰時期相差無幾，單憑塵兒如今壹人應該還無法正面交戰。”
“我們可否能幫得上忙？”
　　程三娘連忙追問道：“若有我們壹同參戰的話…”
　　“這正是我將這件事告訴妳們的原因。”
　　白夫人微微頷首，悄然邁出腳步走上前來。
　　旋即，她握起程三娘的雙手，略顯愧疚地低吟道：“若有妳們壹同相助，塵兒才有些許可能戰勝惡之化身。但此戰兇險難料，或許會有隕落的可能。只是讓妳們身赴險境...”
　　“奴家不會介意此事。”
　　但程三娘臉上並無任何動搖之色，毫不畏懼的正色道：“只要能幫得上忙，便是刀山火海也可壹闖。”
　　“這壹點，白夫人還請放心。”
　　靠坐在壹旁的仇明雪揚唇輕笑壹聲：“不說拯救蒼生天下的大義與否，我們在場都是塵兒的妻子，又豈會眼睜睜看著自家相公跑去獨自送死，獨自留在家中以淚洗面？
　　更何況，妳和塵兒若是敗了，眾生又能逃到哪裏去？”
　　“沒錯。”
　　沈默良久的烏雅風也開了口，淡然道：“無論是生是死，我們都會陪伴在塵兒身旁。”
　　眼見在場眾女都點頭表明了決心，寧塵心中頗為感慨，暗自輕嘆壹聲。
若有可能，自己並不希望大家和自己壹同身赴險境。但如今諸位娘子們毫不猶豫地誓死相隨，這讓他感動之余，也不禁升起了幾分自豪之意。
與自己相戀相愛的夫人們，都是值得呵護壹生的女子...
　　“——我就說如此正經的場面，沒什麽意義。”
　　九憐這時搖頭失笑出聲：“在場的傻女人們哪個會坐視不管。想讓她們知難而退，怕是比登天還難。”
　　聽此調侃，壹旁的祝艷星等人都不免莞爾，氣氛稍稍有所好轉。
　　“好了，既然還有壹線生機，就沒必要那麽死氣沈沈的。”
　　柳茹意環抱著雙臂，輕哼壹聲：“不如先說說應對之法吧，好在這十天時間裏有個準備。”
　　“...說實話，短短十幾天的時間也準備不了更多，只要無法超越聖境的桎梏，修為高低也沒有任何意義。”
　　白夫人調整好心境，環顧四周沈聲道：“諸位妹子到時只需要施展壹道法訣便可。”
　　“難道是——”
　　“是我傳授給大家的法訣。”
　　九憐扶額略顯無奈道：“就是讓大家能壹起合為壹體的…秘法。”
“.....”
　　在場眾女壹時都陷入了沈默，表情更是微妙。
　　回想起那時候的經歷體驗，的確是頗為‘奇妙'，若非必要實在是不想再嘗試第二遍。
　　但如今既是關乎眾人生死之事，她們對此安排也並無異議。
　　“不過，我們在場所有人即便能合為壹體，當真就能與惡之化身抗衡麽醉月有些疑惑道：“雖然能修為大漲，但終究算不上擁有真正的原初之力。既然還無法突破聖境桎梏，那我們...”
　　“這壹次與之前不同。”
　　但白夫人很快笑著搖了搖頭：“當初只是修為提升，是因為融合的人員不足。但只要能補足缺少的力量，同樣能融匯成堪比我和塵兒的境界。”文韻略作思索，低吟道：“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也算集齊了此世間所有的力量本源。若能以九憐的秘法合為壹體，自然也能成就創世的原初之力。”
　　“沒錯。”
　　白夫人噙著笑意點了點頭：“而這壹回將由三娘主導身軀。”
　　“咦？”
　　聽著話鋒轉到了自己身上，程三娘不禁神情壹怔：“為何是奴家？”
　　她雖有掌禦程珂珂力量與強敵交鋒的經驗，但對陣殺敵的經驗與明雪等人相比，實在是欠缺太多。
　　若要面對惡之化身這等恐怖強敵，由她來掌控身軀的話，未免太...“這壹點，我想妳身旁的姐姐應該明白。”
　　迎著白夫人略低笑意的目光，程珂珂沈聲說道：“之前交界地的眾仙都曾提及，稱三娘妳的體質可承載初界之母的力量與魂魄，料想這仙道聖體頗有些獨到之處。”
　　“那些仙人雖然分外惱人，但不得不說的確有些門道。”
　　白夫人不急不緩地解釋道：“萬界仙人所創的仙道並不在‘聖人大道’之內，也足以稱得上超脫初界演化之外的力量。只是受萬界的資源所限，縱然是其中最為年長的存在也不過是堪堪與聖道巔峰相媲美，實在是暴殄天物。”
　　言至此，她又看向了壹臉迷茫的程三娘，輕聲道：“妳雖是程珂珂的化身、由她創造而來。但這份得天獨厚的體質的確是仙人之道的完美結晶，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填補妳體內的空缺，妳便有機會成就仙道之巔，足以與過去的我相提並論。”
　　“這...”
　　程三娘聽得有些啞然，訥訥道：“如此簡單，就能與妳這位初界之母媲美？”
　　白夫人很快莞爾道：“若是正常修煉的話，給妳數萬年歲月可能也辦不到。但眼下就有壹個速成的法子。九憐這丫頭雖然古靈精怪，但在修煉上的確頗具頭腦，那門奇特秘法足以暫時填補這份空白。”
　　“總而言之，到時候就如此安排。”
　　九憐拍了拍雙手，朗聲道：“大家壹同施展秘法融為初元，再與臭徒兒壹同出發前去迎擊惡之化身。”
　　“聽著倒是簡單。”
　　醉月美眸微動，有些好奇道：“塵兒，妳不準備將此事告知給懷情她們嗎？”
“.....”
寧塵沈默了片刻，緩緩道：“我還在考慮之中。”
　　“不必隱瞞。”
　　烏雅風款款走來，輕柔握住了他的手掌，細語道：“無論我們能否敵過惡之化身、度過這場真正的天地劫難，還是將此事坦率告訴大家更好些“說的沒錯。”
　　程三娘這時也露出溫柔笑意：“這最後十天與其瞞著心事，不如與大家壹同快快樂樂的過完日子。”
　　壹直安靜旁聽的仇靈兒螓首壹歪，冷不丁說道：“就像是，所謂的斷頭飯？”
　　“呸呸呸。”
　　九憐頓時掛起死魚眼，上前捏了捏她的臉蛋，吐槽道：“這話聽著可不吉利，笨丫頭。”
　　仇靈兒懵懵懂懂地哦了壹聲。
　　如此反應，也引得屋內眾女啞然失笑。這位大姑娘雖然已經和寧塵成婚，但有時的確頗有些迷糊。
　　寧塵深呼吸壹口氣，很快灑然壹笑：“也對，要是叫琴霞她們知道我瞞著她們，心中總歸不會痛快。今晚我就將此事告知於她們，無論有何危險災難我們壹同面對就是。”
　　“但也莫要太過放松警惕了。”
　　柳茹意揚起唇角，含笑叮囑道：“大難當前，還是抓緊時間多加修煉吧。哪怕提升不了多少修為，總得盡快調整好狀態，總不能嘻嘻哈哈地跑去和強敵交鋒。”
　　“塵兒暫且不提，最為重要的還是妳們。”
　　白夫人笑吟吟地環顧四周眾人：“這十天時間，盡快調養好傷勢。”醉月蹙眉遲疑道：“如今天地靈氣雖然愈發充沛，但要想在短時間內完全恢復”
　　“不用擔心。”
　　九憐回過頭來，爽朗笑道：“可別忘了臭徒兒他如今的修為境界，可與往日截然不同。再憑借雙修之法，此間效力定然遠勝過往。”
　　“謔——”
　　壹旁的仇明雪瞇起美眸，饒有興致地掩唇揶揄道：“聽說妳們和塵兒在死寂之地待了大半年，不知是親自‘嘗’了多少回才有此心得？”
　　“什、什麽啊！”
　　話題突然被扯到私事上，九憐頓時羞紅了臉頰，叉腰瞪眼道：“正牌夫妻行房雙修，難道有何不可？”
　　“是是是，當然可以。”
　　仇明雪螓首微側，狡黠調笑道：“只不過，今晚我倒是想先請憐兒妹妹親自示範壹回，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九憐壹陣臉紅耳熱，呲起虎牙快步上前爭執吵鬧起來。
　　瞧見這幅嬉鬧場面，祝艷星等人面面相覷，壹時有些哭笑不得。
　　真虧這兩人還有閑心打趣玩鬧...
　　“好了。”
　　寧塵這時驀然出手壹齊攬住了九憐與仇明雪，咧嘴壞笑壹聲：“娘子們無需如此害羞，有我在場哪裏還需要——噗！”
　　眼見自家相公都壹同摻和了進去，甚至還被九憐與仇明雪聯起手來教訓，眾女看得都有點忍俊不禁。
　　嘎吱—
　　房門被驀然推開，兩位天狐衛在眾人註視中走了進來。
　　“殿下，夫人們。紫衣姐姐她們傳訊要晚上回——來？”
　　看著屋內‘交纏＇到壹起的幾道身影，雙方相顧無言。而兩位天狐衛呆然片刻，很快就默默原路退了出去。
　　“殿下還請繼續，我們先不打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