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節　改變

　　凱德和富澤用意味深長的目光對視壹眼。而沈浸在興奮和喜悅中的奧利維拉絲毫沒有註意到兩個人的細微動作。當然，就算他註意到了，他也無法理解背後的蘊含的意義。
　　“妳剛才說，要幫助我整理西瓦尼亞歷史的資料？其實這事情主要在於資金方面，因為需要雇抄寫員。如果只靠壹兩個人來抄寫，就太耗費時間了。”
　　凱德向同伴做了壹個暗示，後者立刻表態。
　　“如果資金方面有問題的話，就交給鄙人吧。”富澤站起來，拉了拉身邊的壹根繩子，隨即壹個仆人從客廳外探進了半個頭。富澤對仆人做了壹個手勢。很短的時間以後，仆人端著個托盤走進了房間。托盤中間是壹個又大又重的錢袋子。
　　“鄙人對於學術研究，向來都是極其熱心的。”富澤壹副慷慨激昂的樣子。
　　“您記得那個吟遊詩人嗎？”眼看著奧利維拉博士心情大好，凱德立刻趁熱打鐵的追問：“說起來，我似乎從未聽過和吸血鬼有關的歌謠呢。”
　　“啊，這個倒記得。”奧利維拉博士拿起錢袋：“其實現在偶然也能在酒館裏看到他。他叫尼爾，大家都管他叫‘金手指尼爾’。”
　　“博士，我突然想到壹個重要事情。”凱德深吸了壹口氣：“其實西瓦尼亞這地方，找到合格的抄寫員比較困難。”
　　“啊……這個倒是！”奧利維拉博士停下了抽煙的動作，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既然博士您尚未找到住處，我倒有壹個建議呢。”凱德說道：“在西瓦尼亞北方，米爾城市以北偏西的地方，有壹座叫做‘蓋諾’的小城市。那裏有好幾家大型的印刷作坊，也有很多熟練的抄書匠，氣候也很好。如果要找個地方整理資料，那壹定是個很適宜好地方。雖然說距離這裏有點遠，但是勝在交通方便，您可以安心的雇輛車過去，旅途也不會太累。”
　　兩個人又回到了密室。
　　“看起來，”富澤有些諷刺的說道：“妳最後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我真的沒想到答案居然就在身邊。也許連諸神都在庇護我們。”
　　凱德的臉上青壹陣紅壹陣，充滿了壹種暴虐的獰惡：“那幫家夥……居然……”不過他這種沖動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壹小會之後，他就恢復了最初的鎮定。
　　“哼……看樣子，我們應該用最直接的方法從那兩個人嘴裏要答案。”凱德說道。
　　“謹慎可是妳最值得自誇的優點。”這壹次是富澤用充滿諷刺的口吻說出這句話：“我們可敬的博士怎麽辦？他可能把我們的消息傳出去……”富澤做了壹個用刀砍的手勢。
　　“不，萬壹博士被發現突然死了……那麽他們可能就有所防範！”凱德回答道：“他如果只是單純的離開卻不會引起警覺。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反正我們的博士什麽也不知道，就讓他在蓋諾完成他的研究吧。我們這邊有太多事情要做……太多……事實上，我們得做最壞的準備了。”
　　富澤點了點頭：“確實應該這麽做。但是如果最後的結果……是最壞的那種，妳打算怎麽辦？”
　　凱德沈默了壹小會，接著他的嘴上露出壹個邪惡的笑容。
　　“廢物利用。”他回答道。
　　凱德離開之後，現在房間裏只剩下了富澤壹個人了。他壹臉無聊的坐在椅子上，呆看著天花板，良久才吐出壹口嘆息。接著他拉了拉身邊的壹處繩鈴。他的仆人應聲出現。
　　“把上次那個盒子給我拿過來。”他大聲的吩咐。仆人馬上照辦了，壹小會之後，壹個紅色的盒子被送到了密室裏，放在富澤的身前。
　　盒子裏是壹個復雜的裝置，是用某種金屬和玻璃共同組成的極其巧妙的裝置。這個世界上大概九成九的人都不懂這玩意到底是什麽。但這個裝置邊上貼著壹張紙片標簽，上面清楚的寫著“吸血鬼囚籠”。同時盒子裏還有壹份小小的說明書，說明了這個玩意的功用。
　　只要在封閉的房間啟動這東西，就可以讓包括吸血鬼在內的所有黑魔法生物——甚至包括修煉黑魔法的亡靈法師們——喪失行動能力。但是普通人類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教會制造這東西，本意毫無疑問是打算俘獲壹個吸血鬼。但是直到卡萊安之戰結束，這東西也沒派上用場。吸血鬼實在太頑固，而且擁有可怕的力量。想要在戰場上打倒壹個吸血鬼而不殺死他實在太困難了。所以這件精密卻不實用的玩具最終被封存起來，再也無人關註，現在則落到富澤手裏。
　　“可惜，可惜，我費了這麽大力氣把妳弄到手。”富澤摸著這件儀器，自言自語的感嘆到：“本來是指望能夠壹舉擒獲皮諾德男爵，順帶搞定凱德……不過，可能妳再也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了。”
　　雖然他這麽說，但是他還是將這件儀器小心翼翼的放在密室桌子中的壹個暗格裏。
　　“凱德，看來這東西只能用來對付妳啦！”富澤壹邊小心翼翼的安放著儀器，壹邊自言自語的說道：“如果妳找不到吸血鬼，那妳對我就壹點用都沒有了，反而很容易變成我的威脅。”
　　而此時，剛剛離開領主府邸的凱德並沒有走遠。他在確定沒有跟蹤者之後，迅速的繞路拐到了壹處偏僻地方，在那裏有個人等他。。
　　“事情怎麽樣了？”他輕聲的問身前的壹個男人，那是壹個個子矮小，壹臉笑容的年輕人。年輕人身上穿著壹套貴族的仆役常穿戴的制服。
　　“壹切順利，我的大人。”年輕人回答道：“我想已經差不多了。”
　　“皮諾德男爵會很高興的。”凱德回答：“不用為妳所作所為感到內疚，富澤這個混蛋早點死，對這個世界絕對是件大好事。妳找個機會辭工回去吧。現在可以把石頭還給我了。”
　　年輕人從懷裏摸出壹根項鏈，項鏈的墜子是壹個閃著墨綠色光芒的石頭。如果艾修魯法特在場，他會立刻認出這根項鏈和凱德給他的拿壹根幾乎完全相同。
　　“快點回去，千萬不要被人發現妳出來和我偷偷見面。”凱德叮囑道。年輕人點了點頭，隨即掉頭離開。
　　“妳還能再活幾個月，最多六個月。”凱德用手輕撫了壹下懷中的項鏈墜子，用僅能自己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雖然妳的情報很不靠譜，但我會想念妳的，富澤。”
　　然後他從身上摸出壹個盒子，把項鏈再次摘下，小心的放在盒子裏。
　　“現在，讓我去見見卡塞克吧……”他藏好盒子，跳上壹匹壹直在待命的馬，催馬離去。
　　就在兩位相處十分融洽，彼此知根知底的好朋友各種籌劃著下壹步行動的時候，在某個密閉的空間裏，艾修魯法特正凝視著前方。
　　在他的身前，是壹個豎立著的透明水槽，裏面充滿了壹種淡綠色的液體。
　　緋此刻就沈浸在液體裏。雖然說人類的呼吸器官並不能在液體中呼吸，但眼前的壹切有點不可思議，因為緋雖然沒有意識，但明顯就在這液體中呼吸著。少女完美而赤裸的身體，足以讓雕塑家最出色的作品也黯然失色。此刻這副身軀正懸浮在在淡綠色的液體中，胸口輕微的起伏著，淡紅色的頭發則伴隨著水槽內液體的波動而飄揚。
　　“這樣，主人，壹切準備工作就全部齊全了。”在艾修魯法特的腦海裏，嘉莉用興奮的口吻說道：“緋可以成為您和皮諾德聯系的關鍵點。有她在，未來您就可以掌握皮諾德這邊所發生的事情，並隨時施加影響。”
　　“是這樣嗎？”艾修魯法特低聲的說道。說不清楚到底他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回答嘉莉。
　　“妳不是……在把她變成吸血鬼吧？”艾修魯法特想起自己記憶的起點。
　　“絕對沒有。”嘉莉回答道：“主人，事實上，要做那種基因程度的改造，現有設備不足呢。應該說，缺少壹個核心控制芯片。”
　　艾修魯法特的眼中看到懸浮在空中的幻象，那是壹塊和人工智能很相像的東西。艾修魯法特突然意識到，這東西和他在溫蒂妮腦袋裏拿出來的那東西很像。
　　“兩者是同壹類的東西，但是內部組成不同，所以不能通用。”嘉莉回答道，他說話的聲音裏有點遺憾：“事實上，這種水槽外表雖然壹樣，但隨著控制芯片不同，可以有多種用途。但是這裏所有的水槽都是壹致的，都只能用於療傷和生化改造。您只能進行生化改造。”
　　“基因程度的改造？生化改造？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如果是基因程度的改造，就是能把壹種生物改造成完全不同種族的另外壹種生物，就和主人您曾經是人類，但是現在已經變成吸血鬼了壹樣。而生化改造的話，只是給予生物個體特殊的力量罷了。比如說，我為緋安排的這個方案，大概就類似……上壹次被妳殺掉的那個羅爾的樣子。”
　　“羅爾？”艾修魯法特想起那個高瘦的男人。必須承認，在他遇到的單打獨鬥的敵人中，羅爾算是比較難纏的壹個。假如羅爾更早壹點遇到他，也許雙方勝負難料。
　　“嗯，我大幅度的提高了緋的體能、反應速度、和身體控制能力，還有各種戰鬥的神經反射。這些本來是無數次訓練才能形成的哦。但是請註意，為了讓她能夠自如的操縱身體，她的大腦也必須給予壹定的改造，而這可能會導致她的精神狀態不穩定。”
　　“精神狀態不穩定？”
　　“是的，那壹次和羅爾的戰鬥，您應該有感覺吧。”
　　確實，那個男人，總覺得有種瘋瘋癲癲的感覺，不是很正常。緋也會變成這樣？
　　“這個是不壹定的。不過我會給她思維方面的控制，讓您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控制她……”
　　“不需要這樣。”艾修魯法特回答：“不要做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