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潤物細無聲

五月初的某壹天夜裏，聯邦調查局的壹位名叫邁克爾的探員和幾個邊防哨所的國民警衛隊士兵共同坐在壹輛吉普車裏面，在美國德克薩斯州南部的國境線沙漠上疾馳著。和平常時候稍有不同的是，國民警衛隊的大兵們在這輛吉普車上安裝了壹挺.50口徑的重機槍，壹般情況下他們面對墨西哥難民的時候可不必要裝備這種重火力。

“情況真的有那麽嚴重嗎？”探員邁克爾只穿著壹身便服，拿上了在邊境地區必要的壹把手槍，但是他看同樣坐在吉普車上面的幾個士兵們都戴了鋼盔、手裏舉著沖鋒槍，壹點也沒有松懈的樣子，這和他之前對邊防部隊的印象不太壹樣。

今夜的沙漠並非漆黑壹片，月光十分明亮，邁克爾能看到他們四周的荒漠上壹無所有，連壹片比較大的灌木叢都找不到，這種情況怎麽可能受到伏擊呢？

“比妳想象的更加嚴重，探員先生，我們不是無緣無故向上級請求加強裝備的。”帶頭的中士正在檢查自己手裏的湯姆森沖鋒槍，他的軍服上還掛了好幾枚手榴彈。

“那希望我能找到壹點我需要的線索吧，如果妳們所匯報的情況屬實，我會幫妳們讓那些加強裝備的的請求通過的。”邁克爾說道。

過了壹段時間後，吉普車終於開到了美墨邊境，邁克爾已經能在月光下看到遠處那道綿延到地平線遠方的柵欄了。這壹時代的美墨邊境還不像2025年時那樣修建了大量的圍墻和電網，大部分地區只有相隔比較遠的哨所和簡單的柵欄作為分界的標誌。由於美墨兩國的邊境線非常長，而且大部分地段是荒無人煙的沙漠，走私團夥和黑幫分子便迅速地發展起來，部分美國邊境的邊防機關官員也並不介意在這壹生意中分潤壹點。

而當他們乘坐的吉普車終於抵達了今天的目的地之後，邁克爾卻在被車燈照亮的前方看到了令他非常吃驚的壹幕。吉普車緩緩地停了下來，邁克爾等人相繼下車，幾名士兵分分擡起自己的沖鋒槍，向周圍的荒野進行警戒。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邁克爾驚訝地說道。

“如您所見，他們真的這麽做了。”中士面色凝重的說道。

眼前的場景給邁克爾的第壹印象是，壹道在戰爭中被破壞掉的防線，在他們面前的原本應該是連綿的鐵絲網和柵欄，但是此時在地面上的卻是壹連串大大小小的彈坑，被炸毀的鐵絲網和柵欄的殘骸散落得滿地都是。爆炸產生的痕跡出現在壹段幾十米寬的邊境上，在邊境線的另壹邊，邁克爾還看到了壹輛卡車的殘骸。

“這簡直是壹場遭遇戰了。”邁克爾手裏拿著壹個手電筒，他前來這裏之前看到的報告可不是這樣的。

“應該說，這就是壹場遭遇戰，探員先生，不然的話我們不會失去那兩個小夥子。”中士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蹲在地上，從被炸松的沙土裏面找出找了壹塊什麽東西，當他把那塊東西拿到邁克爾面前時，邁克爾才發現那是壹塊彈片。“我沒去歐洲打過德國佬，但五天前發生在這裏的戰鬥和我們以前熟悉的交火壹點都不壹樣，他們不是壹般的黑幫或者走私犯。”

邁克爾他們所處的這個地方，便是中士在幾天前提交的報告中提到的那場意外遭遇的現場。當時全副武裝的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們正在進行例行的巡邏，但卻在這個地方遇到了壹夥開著卡車的走私犯。他們不知道為什麽這貨走私犯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選擇了這麽壹段有柵欄和鐵絲網進行隔離的邊境線，於是士兵們主動上前想要阻止走私團夥的行為。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夥走私犯居然在他們即將靠近的時候向他們開火射擊。

意識到這是武裝走私團夥的士兵們先是呼叫了增援，然後打算和這夥人交戰，但是他們有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群家夥的火力強的嚇人。國民警衛隊的邊防士兵只裝備了普通的伽蘭德步槍，壹般來說也確實比不上走私犯和黑幫分子最愛的沖鋒槍，但是他們遇到的這夥人使用的“沖鋒槍”非常不對勁，子彈的穿透能力大的嚇人，兩名警衛隊士兵就是躲在枯樹後面，低估了那些子彈的穿透力才不幸被殺的。

士兵們完全被走私團夥壓制，他們甚至直接爆破了邊境線上的障礙物，將開來的兩輛卡車中的壹輛炸毀後，乘坐另壹輛逃之夭夭了。當然，他們逃跑的方向是美國境內，也就是說，國民警衛隊的不僅沒能阻止這夥武裝走私犯，還被他們在交火中擊敗了。後續增援趕來時，他們已經找不到那夥人了，警衛隊士兵們從頭到尾都沒見著那夥人的面，連通緝誰都不知道。

而邁克爾來到這裏的理由則有所不同，他不是專門來調查這次可怕的邊境交火事件的，墨西哥政府堅決否認這是壹次邊境挑釁，美國高層也不相信他們有這個膽子，邁克爾來這裏的目的是搜集他正在參與的壹個案件的線索。

從去年年底開始，美國政府就發現中美洲各國出現了大量的反殖民武裝團體，這些人裝備強大而且來去無蹤，美國政府不得不往那些地區派駐軍隊來維持局勢穩定。他們發起了很多次針對遊擊隊的掃蕩，但是壹直沒有獲得太大的成果，他們不知道這夥人是從哪裏獲得資金來維持自己的行動的。

而發生在美國南方部分地區的壹些小事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事情的起因是壹場被破獲的鉆石走私案，聯邦調查局在德克薩斯某地壹次性查獲了壹千多克重的鉆石，這是極度恐怖的數量。而在之後的查驗當中，珠寶專家們震驚地發現這些加工過的鉆石純凈度高得嚇人，自然界中很難發現這樣的鉆石。而聯邦調查局在這之後又接連破獲了幾起大規模走私案，走私物有鉆石珠寶和此前從未見過的壹些特殊商品，壹些質量好到難以想象的日用品，比如衣物、香煙乃至是酒類。

將這兩件事情聯系起來之後，美國高層自然想到了在這背後的真正原因，走私犯們手中的武器和他們用以走私的東西，最終肯定都能追溯到大洋彼岸的中國。而隨著他們的調查繼續深入，美國政府驚恐地發現那些走私進來的商品，已經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通過美國各大黑幫的渠道遍布美國各地了，就連華盛頓也找到了中國產的藥物和絲襪。

聯邦調查局局長胡佛立刻成立了專門的調查組，壹邊要鏟除國內存在的走私團體，另壹邊要阻止國外的組織繼續對美國進行滲透。發生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的邊境交火事件，自然也就引起了這個專門調查組的註意。

“妳們在那天晚上又發現什麽其他東西嗎？比如說那夥人的身份特征之類的？”邁克爾蹲在壹處爆炸痕跡的上面，他發現這處彈坑實在有些大了，武裝走私團夥壹般不會采用這麽張揚的方式越界，這對他們根本沒有好處。

“我們根本沒法靠近那群家夥，而且這也不是第壹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不然我們也不會全部拿著沖鋒槍過來。”中士無奈地說道，“他們似乎用某種圓柱形的爆破裝置把這些障礙物炸開了，而且不止壹個，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爆破裝置，總之威力很大。”

“行吧，我會把這個寫在報告上面的，妳們的裝備也會有著落的。”邁克爾又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讓邁克爾確認壹下這處驚動了聯邦調查局高層的交火現場，邁克爾和幾名士兵檢查了壹下四周能找到的彈片之類的東西，沒有發現什麽新的線索。得克薩斯州各地的警方和民兵組織已經被告知了危險的武裝走私團夥的存在，相信在這個民風淳樸的地區，很快就會有新的線索產生了。

在回到他們出發地的路上，邁克爾也聽到了幾名士兵們的交談。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幾名國民警衛隊的士兵居然在聊最近出現在當地的那些走私商品的事情。

“千真萬確，妳買壹雙那種鞋子肯定不會虧的，比鎮子上任何壹家店裏面的靴子都好用，我跑上五英裏腳都不會覺得痛......”

“我簡直不敢相信那些絲襪的質感，我老婆都徹底迷上那些東西了，還有那些口紅和香水，上帝啊，真希望上面給我們加點工資，畢竟我們現在幹這麽危險的工作。”

“真不知道那些巧克力和零食為什麽這麽好吃，而且還便宜，只是商店裏面賣的太少了，我家那幾個小崽子每天都催我去搶......”

從墨西哥邊境走私進來的各種貨物已經將幾個邊境小鎮的美國人的生活徹底滲透了，美國警察根本無力查禁這些東西，因為他們自己也“深受其害”。

就美國政府目前的調查情況而言，邊境的這些走私行為到目前為止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畢竟鉆石珠寶、少量的日常用品這些東西不至於對美國的整體經濟造成嚴重的威脅。但是這種走私生意體現出來的超額利潤依舊引起了他們的警惕，根據他們已經抓獲的壹些走私犯的供述，在美墨邊境來回運送這些東西能賺到的錢可以比肩毒品生意，現在在做這種生意的都是壹些小團夥，但隨著這種可怕的利潤率暴露出來，更大的幫派團夥就會盯上這些生意。

“不僅如此，總統先生，您也知道我們國內有些事情很難說得清楚。邊境上的走私生意和這裏的許多人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國會裏面的議員們在花天酒地的時候，說不定就用著黑幫給的錢。”胡佛態度嚴謹地坐在艾森豪威爾面前，跟他闡述聯邦調查局最新的成果。

“難道這不是妳應該處理的問題嗎？埃德加，這些人已經過界了，如果他們真地嘗試染指那些領域，就會對我們的國家造成可怕的危害。”艾森豪威爾知道，胡佛所說的話肯定是比較保守的，他說那些大型黑幫組織可能染指走私中國貨的生意，就意味著他們已經開始這麽做了，只是胡佛手上沒有確切的證據而已。

“總統先生，我只是壹個謙卑的官員，執行您的命令，有些人的資金鏈，不是我應該去關註的。”胡佛其實還有另壹重意思，不過艾森豪威爾到目前為止還沒聽出來。

事實上，在表態支持艾森豪威爾之後的總統競選，並將提供大量資金的組織裏面，就有和美國黑幫相關聯的大公司。胡佛當然不能在總統面前說，他認為支持總統競選的“國家棟梁們”此時正在和中國人做生意，壹起挖美國的墻角。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從幾個月前開始我就要求邊防部隊對走私行為加強防範，但妳們還是讓這麽多的中國人的東西漏進了我們的國土。”艾森豪威爾大發脾氣，他感到自己的命令沒有得到良好的執行，現在情況已經變得糟糕了，在想要去補救的話就很難了。

“我們至少已經知道了其中的部分鏈條，只要您和壹些紳士們簡單地說壹下，相信他們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我們會盡全力剿滅這些走私團夥，維護自由世界的自由市場。”胡佛說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但是妳必須給我保證，讓那些家夥知道利害，那麽壹點點利潤不值得冒這種風險。”艾森豪威爾煩躁地說道。

“是，那麽我先行告退了。”胡佛知道總統最近的情緒不穩定，當他越來越煩躁的時候，最好早壹點告退。

胡佛出門之後，艾森豪威爾長嘆了壹口氣，跟隨後進門的秘書交代了壹下今天的見面安排，然後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稍微喝了壹口。

“這咖啡味道不錯？”艾森豪威爾覺得今天的咖啡有些不壹樣，便向秘書詢問是不是換了什麽貨。

“後勤部門說，他們找到了新的供貨商，您昨天批準的文件裏有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