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武俠扮演者

溫茶米酒

玄幻小說

大齊,東海郡,長羅侯府。
桃花夭夭,紅杏綻蕊,暖陽疏影間,壹座描繪水墨山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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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刀下無人

萬界武俠扮演者 by 溫茶米酒

2021-12-8 22:38

  所謂迫在眉睫,就是鋒芒刀氣已經觸及了狄飛驚的睫毛。
  這個時候四肢的任何動作都已經來不及阻擋,腰身向後閃避的速度也絕對比不上這壹刀之速,於是他只好用“眼”反擊。
  壹般來說,人的眼睛除了眼珠左右轉動之外,沒有辦法做出太明顯、強烈的變化。
  練武的人,氣血充沛,精神強大,所以情緒的力量也更劇烈,才能夠經常出現如“瞳孔壹縮”“寒芒壹閃”的眼神轉變,但是這些表現,說到底也只是給別人帶來壹種氣場、精神上的震懾,並不具備真實的殺傷力。
  狄飛驚卻不壹樣,他在刀芒觸及了睫毛的時候,瞳孔壹張壹縮,竟然有如針如匕、肉眼可見的氣芒直接從眼中射出,打在了方雲漢的刀刃上。
  叮!
  “眼刀”拼上了鐵刀,發出了真正金鐵交鳴的聲響,方雲漢的刀略微壹頓。
  狄飛驚的身體已經驟然騰空後撤,如同蘭花蔥白的十根手指探去。
  這雙掌十指看起來像是去抓握,又給人壹種正把珍寶推出、把珍愛之物拋舍的感覺,分辨不出手掌間的勁力到底是抓是推。
  他用的是大棄子擒拿手,又名大慈大悲棄子擒拿手,只要拿住對手身上任何壹個部位,就算是頭發或耳垂,都可以立刻制敵死命,是為“天下擒拿手之王”,精微奧妙,獨步武林。
  這壹招,既是放下,也是得到,縈繞著幾分似有若無的禪機。
  也只有這樣的擒拿手,才能夠抓住機會,按住了如同長虹閃爍的長刀刀背,把方雲漢的刀向著棋盤上壓下。
  不過就在刀身即將切入棋盤的時候,方雲漢五指壹擰,刀鋒翻轉向上。
  狄飛驚迅速縮手,銀光壹線閃擊,已觸及他胸前衣袍。
  方雲漢隔著石桌棋盤,挺刀直刺。
  狄飛驚的身體驟然旋轉著向左飛速移動,避開了這壹刀,鉆旋的足尖在石桌旁邊的草地上劃過了半個圓弧,與地面似觸非觸,居然繞到了石桌側面那個水塘上空。
  他腳尖踩水,雙手壹甩,兩片大袖從水塘之中汲取水柱,如同兩條繞身旋轉的流水蛟龍,水幕張開,把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隔著這層流水看去,內部人影模糊不清,只隱約能分清頭、手所在。
  方雲漢壹刀不中,轉頭看去,刀鋒壹凝,順勢橫向揮斬。
  噗!
  棋盤上空的空氣被他壹刀斬出破竹之聲,氣流的急速變化把棋盤上淩亂的棋子吸上半空,全都追隨著長刀揮動的軌跡,急射而去。
  黑白棋子在刀背後方連成壹片,如同壹面黑白交叉的刀旗展開,從棋盤上空掃向水幕籠罩的狄飛驚腰間。
  嘩!
  籠罩狄飛驚全身的橢圓護罩,被方雲漢壹刀兩斷,但是水流內空無壹物,剛才那模糊的影子,似乎只是壹個幻覺。
  水幕被斬破,幻覺消失,水花四濺之間,可以看到狄飛驚大半個身體已經沈入水塘之下,只有頭顱露在水面上。
  所以剛才本以為斬向他腰間的壹刀,實際是從他頭頂尺許的空中掃過。
  被刀鋒擊碎的流水濺落,方雲漢移步追擊,手中長刀如燕去復回,方向變化太快,本來跟在刀背後方的黑白棋子,被他逆向回斬的刀身壹氣擊碎。
  龐大的黑白二色突然爆發,即使把這些黑白棋子磨成粉之後,再擴張上萬倍,也絕對不該有這麽大的體量,而這黑白二色也絕非粉末,更像是兩種對立色彩的光。
  兩種光芒掃過之後,黑白林,就真的只剩下黑與白。
  土壤,石桌,青草,樹木全部都變成了黑色,而這些實質物體之間的空檔,則全是留白。
  方雲漢好像被壹種不可思議的神通拋入了水墨畫壹樣的世界裏,但他對周圍壹切視若無睹,長刀繼續斬落。
  噗!
  原本該是水塘的位置,變成了壹片黑地,方雲漢這壹刀斬下去之後,傳回的觸感,竟然也是真正劈在地面上才會有的感覺。
  而跟他刀刃斬擊地面發出的聲音壹同響起的,還有壹個腳步聲。
  白風黑林之間,有麻繩束發,手提壹把無鋒鐵劍的年輕人,面朝著方雲漢走來。
  方雲漢周身十成功力流轉,看到了這個劍客的面孔,不由雙眉壹揚,目光又向上移。
  黑色的大樹頂端,有壹身白袍的武者負手站立於樹梢,白衣名貴,不過白袍下擺有壹個洞,洞的邊緣還有壹些焦黑,好像是被什麽灼熱的球體打穿後留下的痕跡。
  那武者居高臨下,俯瞰而來,面容跟劍客壹模壹樣。
  身旁又有重物逐漸壓入地下的聲音響起,方雲漢仰望的視線收回,側目壹瞧,壹個勁裝男子站在石桌對面,單手按在棋盤上,棋盤與石桌壹起向地下陷落。
  勁裝男子的面孔自然也是相同——與其他兩名來客相同,與方雲漢相同。
  黑色的叢林間又有響聲,茂密的竹林枝葉被撥開,走出了此間除方雲漢以外的第四個人。
  這個人的相貌跟其他人有七分相似,不過看起來更成熟壹些。
  而且方雲漢與那劍客、武者、漢子,皮膚都十分白皙,雙唇更纖薄,唇色淺淡,那是少年時重病的影響。
  而這個人膚色並不那麽白,多了壹種在陽光之下恣意生長多年的英朗,且雙手乃至脖子右側都有舊傷疤,短發,背後背著半身高的帆布包。
  方雲漢見到前幾個人的時候,心中還有幾分凝重、壹點疑慮,但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只剩下喜悅、坦然,甚至心胸之間還有壹種想要大笑的情緒。
  看,我現在可是能夠走過更多的山和水,去看更多壯闊綺麗的人與事了。
  正如所願。
  那,什麽都不能攔我!
  他想大笑,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壹笑之後,閉上雙眼。
  眼皮合上的過程中,這片黑與白的天地變得越來越狹小,那些跟他長著同樣面孔的人也在他眼中消失。
  方雲漢閉目,揮刀。
  ……
  嘩!
  水花濺落,黑白棋子都被那壹刀擊碎,波瀾起伏的水塘之中忽然浮現出了壹張棋盤的影像。
  這張棋盤的大小剛好與整個水塘的面積相等,黑白棋子遍布,狄飛驚露出水面的頭頂,恰似中心壹子,而他的雙手在水面之下掐出了奇異的指訣。
  這整個“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困頓奇門大陣”,最為玄奧,最具殺力的位置,並不是在林子裏那些設置了最多機關的地方,而是在這棋盤之側,在狄飛驚觸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有人能夠闖過林中所有的布置壹路殺到這裏來,只要擊碎棋子,就能夠啟動這最後壹著……非我之我。
  入陣者所看到的過去,甚至未來的自己,並非完全的虛幻,而是陣勢映照人心所化,只要心緒中有壹點驚畏、疑懼,那些影像都會立刻擁有真實的力量,自傷自伐,殺身殺心。
  印訣壹成,方雲漢的動作果然緩下。
  狄飛驚再運“眼刀”,但那壹刀只在空中停頓了不足壹息,他瞳孔方自擴展,尚未迸發氣芒,銀白刀刃就繼續斜斬而來。
  此壹刀之下,更揮散出壹種無畏無懼、無我無敵的氣焰,刀氣暴漲,長刀在空中劈出壹道轟鳴。
  “怎會?!”
  狄飛驚壹聲驚叱,千斤墜、立錐之地、九幽沈降身法等大江南北十壹種加速墜落的功夫壹並展開。
  他身子如同壹枚從高處墜入水中的尖錐,猛然下沈沒入水中。
  可是刀光斬水,方雲漢睜眼壹刻,刀意雄闊如潮,拔升到了壹個讓他自己也有些出乎意料的絕峰,內息刀芒和真空刀氣重疊成壹體,剛猛無儔,整個水塘都被他這壹刀砍成了兩半。
  水塘裏的水流從中間斷開,左右兩邊轟隆隆炸起了水柱大浪,甚至露出了水塘底部和四壁的泥土。
  有那麽壹瞬間,水塘裏所有的水,都被這壹刀激上半空,塘底淤泥出現了壹條不知深達幾許的長長刀痕。
  然而,水塘底下居然空無壹人。
  轟隆作響的水柱又砸回塘中,方雲漢壹步跨出,伴隨著水浪沈入塘底。
  這個水塘六尺見方,深不足九尺,方雲漢很快就在塘中搜索了壹遍,刀刃掃過四壁,刺入塘底,沒有發現任何機關存在的痕跡。
  只找到了壹塊破布。
  嘩啦!
  方雲漢跳上岸邊,刀尖上挑著那塊發紅的破布,看著波浪未休的水塘,壹動不動,過了良久,才輕咦道:“水遁?”
  黑白林的陣法徹底被破,林子裏的人終於可以清晰的辨別方向,確認大致的時辰。
  此時日在中天,時在正午。
  東京汴梁,壹場血戰正在朗朗晴日之下展開,六分半堂總堂主雷損,率領第三、七、八、十堂主,請出總堂供奉高手“後會有期”,帶著四百名弓箭手,三百名先登敢死之徒,攻打金風細雨樓總部所在的天泉山。
  金風細雨樓節節潰敗,幾乎被打上山頂,只能倚靠四樓壹塔的陣地苦苦支撐。
  刀南神率領潑皮風部隊試圖援救,卻在半路被傅宗書指派龍八太爺及相府的侍衛攔截。
  眼看著就連天泉山上四樓之壹也要被攻下的時候,六分半堂二堂主雷動天、四堂主雷恨負傷而來,緊接著,蘇夢枕率人歸來。
  朝中刑部總長朱月明、神侯府名捕追命、皇宮中的侍衛統領舒無戲先後趕到,或嚴辭、或緩勸,雙方對峙將近半個時辰後,雷損撤退。
  身為六分半堂的總堂主,雷損是壹個很有耐心,很有定力的人,他之前帶人攻打天泉山的時候,沖鋒出招,也都顯得不急不緩,見到老二,老四負傷過來匯報情況,他還面不改色,跟金風細雨樓對峙的這小半個時辰裏面,他也在言語上見招拆招。
  可是,當雷損開始撤退,確定自己徹底離開了金風細雨樓的耳目範圍之後,他動作忽然就急了起來,疾得就連其余幾個堂主都被他甩在身後。
  在半刻鐘之內,雷損就趕回了六分半堂總堂,直奔大堂主的那片院落、那座閣樓。
  當他進了院子,看到二樓的窗戶開著,裏面隱約有壹個人倚在床頭,步子才終於放松,緩了下來。
  至少有八個丫鬟、五個大夫,正在這閣樓中忙碌,丫鬟們端著銅盆,銅盆裏的水都被浸滿了血的毛巾染紅,那幾個六分半堂拉攏過來的名醫,正在急切而小聲的討論著,壹看到雷損從樓梯口走來,全都向他行禮。
  雷損左手攏在右邊袖子裏,對這些人微微點頭,走到了裏間。
  裏面有壹張床靠窗擺著,狄飛驚坐在床頭,披著寬松的外袍,隱約可以看到胸前纏著繃帶,見雷損過來,招呼了壹聲:“總堂主。”
  “傷勢如何?”雷損關切道。
  “從右肩至右腿,不算傷可見骨,但挫傷經脈。”狄飛驚又把他的頭低了下去,和聲細語,“是方雲漢持刀所傷,若非是憑借走井法子,我恐怕無法從他手下逃生。”
  他就這麽波瀾不驚的說出了壹門名震武林的絕學。
  走井法子,可謂是江湖中的壹個傳說。據說練成了這門奇功的人,只要碰到水就可以借水遁形,來去無蹤,近似於神仙遁術。
  最近百年以來,練成了這門功夫而廣為人知的,只有當年的驚怖大將軍淩落石,不過淩落石當初被困在無水之地,馬車攜帶的水缸又被四大名捕中的無情反制,之後四大名捕合力,已將此人誅殺。
  走井法子,也被認為就此失傳。
  誰都不知道,原來狄飛驚也練成了這門奇功,就連雷損在今日之前也不曾想到。
  只是雷損並沒有過多關註這門妙法,反而註意到另壹點:“妳身處於本堂五年苦功所修成的黑白林中,還被他逼出了壓箱底的絕招,居然仍未能全身而退?那妳看,之後針對這個人,我們要如何應付?”
  “這人拉攏不得。”狄飛驚先給出立場上的判斷,道,“他與六分半堂為敵之心甚堅。”
  “我雖然只跟他見了壹面,但已可確認,他不僅僅是因為江湖上的名聲或者是個人之間的仇怨,選擇了這樣的敵我立場,而是出於壹種更大、更涇渭分明、不可逆轉的時局,與我們站在妳死我活的對立面。”
  雷損撚著頷下疏須,沈吟道:“今日之後,他恐怕會趁勢加入金風細雨樓,既然勢不兩立,務必盡早除之,若要殺他,有何謀劃?”
  此話壹出,閣樓裏沈靜了片刻,外間那些名醫盡量壓低了的聲音在這種沈默的氛圍裏都顯得格外的聒噪,仿佛在這秋天的季節裏,又有了夏日的蟬鳴。
  “若~要~殺~他~”
  狄飛驚每壹個字都說的極重,極清,“那請總堂主最近這段日子,身邊時刻聚集各大堂主,並且召回江南的雷門四天王,花重金請出唐門殺手‘壹團和氣’,與傅相爺密談,請他派龍八太爺、風派、頂派、顯派掌門來相助,與太師府交涉,請動七絕神劍、六合青龍、大開大闔三神君,尤其、務必要請出那個敢以諸葛神侯為宿敵的人。”
  這裏面每壹個名字,每壹個步驟說出來,雷損攆著胡須的動作都要慢上壹分,聽到最後那個人,他的手根本不動了,況且,最後狄飛驚還加了壹句。
  “如果這些人可以請齊,再請神通侯方應看、刑總朱月明,牽制神侯府及金風細雨樓……”
  狄飛驚說到這裏停頓了壹下,好像在心裏盤算了壹遍,是否還要再加,最後才慎重的把這句話說完。
  “當可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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