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秋月春風矣

歷史軍事

 在烽火歲月中,壹個富家子弟,在國難當頭之時,決定投身於抗戰救國的洪流中去,無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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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投親靠友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by 秋月春風矣

2018-8-7 18:17

  兩個月後,譚敬廷復職了,現在他學乖了,遇到事情總是先請教孟若愚,或是發揚民主,讓別人先發表意見,他然後把大家的意見匯總,呈交上峰,他漸漸學會了收斂鋒芒,懂得了明哲保身,見風使舵,他知道如何投其所好,曲意逢迎。他清楚了如何站隊,如何利用關系,利用手中的權利去謀壹己之私。
  那個曾經意氣奮發,忠肝義膽的譚敬廷已經漸漸死去了。
  孟若愚拿著壹個信封交給譚敬廷:“老弟啊,這是石寶昌孝敬妳的,收下吧。”
  譚敬廷接過信封:“這石寶昌倒是不計前嫌,居然還給我送上壹份。”
  “要不是妳那次暗中把緝私隊的消息通報給他,他也不能僥幸逃脫,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妳們哪,這叫不打不相識。”
  譚敬廷呵呵壹笑:“幸虧當初孟兄的教誨,否則我還像個楞頭青似的,不知會捅多大的簍子呢。”
  “是老弟有悟性,我只不過點撥壹下而已。哎,譚老弟,我聽說妳跟桂系後勤部的施國政挺熟的。”
  “我們曾經在壹個團裏待過,後來他被調到後勤部了。”
  “老弟,我現在有壹個發財的門路,不知妳感不感興趣?”
  “什麽門路,孟兄,妳說,只要能賺錢,我都願意跟妳幹。”
  “我有壹個朋友是做服裝的,他想做軍服的生意。妳在部隊人脈廣,幫我打探打探。如果成了,我的這個朋友說能給我們這個數。”
  孟若愚張開手掌,在譚敬廷眼前晃了晃。
  “好啊,我幫妳去問問。”
  很快,譚敬廷便給孟若愚答復了。
  “孟兄,我跟施國政談過了,他說可以,不過他想要這個數。而且是美金。”譚敬廷舉起兩根手指。
  “好,壹言為定,我這就給我朋友打電話。”
  壹個月之後,兩萬套冬季軍服送往桂系後勤部施國政那兒。施國政接過沈甸甸的小皮箱,打開壹看,裏面全是壹疊疊美金,滿意地點了點頭。
  孟若愚和譚敬廷也拿到了壹疊疊的美金。兩人相視壹笑。
  而那批軍棉衣因為用料太薄,而且裏面縫的都是壹些爛棉花,根本就不禦寒,好些個士兵被凍死。稽查部派人來查,施國政暗地裏塞了不少錢給稽查部的人,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壹日,譚敬廷正在辦公室裏批閱文件,勤務兵喊報告。
  “報告,譚副處長,有個女人找妳。“
  “女人?“譚敬廷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素來很少跟女人打交道。
  “是的,壹個大約二三十歲的女人。她說是妳的故人。“
  “故人?“譚敬廷壹時想不起來,自己有哪位年輕的女性故人:”妳把她帶進來吧。“
  很快,勤務兵把壹個身穿皮裝的風姿綽約的女人帶到了譚敬廷的面前,譚敬廷擡頭望去,似乎有些眼熟,但壹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譚營長,妳把我忘了嗎?“那個身穿皮衣皮褲皮靴的女人首先開口。
  “妳是……廖莎莎!“譚敬廷終於想起來了,眼前就是他的初戀情人,緬甸華僑廖莎莎。
  “看來,譚營長記性還是不錯的,十多年了,還記得我。“廖莎莎主動伸出手:”見到妳很高興。“
  譚敬廷也伸出手,跟廖莎莎握了握手。
  “是啊,壹晃都十多年過去了,想當初妳還是紮著兩只羊角辮的女學生,到我們十九路軍來勞軍演出。“
  “譚營長還記得我們當初演出的模樣?“廖莎莎眼裏充滿了驚喜,沒想到十多年了,譚敬廷依然記得她當初的容顏。
  “記得記得,我記得妳給我們唱了壹首《松花江上》,很有感染力,唱完之後,那些東北籍的士兵都眼淚汪汪,大家振臂高呼消滅鬼子,打回老家去。“
  “現在壹想起當時的情景,依舊會讓人熱血沸騰。“廖莎莎也沈浸在回憶之中。
  譚敬廷擡手看了看手表:“莎莎,我馬上就下班了,妳好不容易回國壹次,我請妳吃飯,重慶這裏的口味是麻辣燙,我估計妳未必吃得慣,我知道妳最喜歡吃上海菜,這裏有壹家上海人開的餐館,待會兒我帶妳去。“
  “妳還記得我愛吃上海菜?“廖莎莎喜出望外,感動得鼻子有些發酸。
  “我還記得妳愛吃王寶和的醉蟹,沈大成的蟹粉小籠,老正興的草頭圈子。“譚敬廷沈浸在當年的回憶之中,如數家珍般例舉廖莎莎當初愛吃的上海招牌菜。
  “敬廷大哥,沒想到妳還記得這麽清楚。”廖莎莎眼睛濕潤了。
  下了班之後,譚敬廷就親自開車帶廖莎莎去了壹家坐落於重慶嘉陵江旁,名為“小上海“的飯店。
  “莎莎,這裏的菜雖然沒有上海的那些店家有名,不過味道還不錯,是正宗的上海濃油赤醬的燒法。妳點幾個嘗嘗吧。“譚敬廷把菜單交給廖莎莎。
  “客隨主便,還是妳點吧。“廖莎莎把菜單遞還給譚敬廷。
  “那好,我就點幾個妳愛吃的吧。“譚敬廷把服務生叫來,點了幾個菜。
  譚敬廷給廖莎莎斟滿了壹杯紅酒,自己則倒了壹杯白酒。
  “也給我來壹杯白酒吧。“廖莎莎把紅酒推到壹邊。
  “十多年沒見,妳酒量倒是見長,我記得以前請妳吃飯,妳總是喝橙汁。“譚敬廷倒了壹杯白酒遞給廖莎莎。
  “我早已不是妳當初認識的那個小女孩了。“廖莎莎壹仰脖子,喝了半杯白酒。
  “莎莎,慢點,菜還沒上呢,妳這樣空腹喝酒容易醉。“譚敬廷壹把拉住莎莎握著酒杯的手。
  “沒關系的,敬廷大哥,我酒量好得很。“莎莎掙脫譚敬廷的手,把剩下的半杯酒壹幹而盡。
  譚敬廷覺得廖莎莎似乎有滿肚子的話想跟自己說,也許需要借助酒力才能有這個勇氣,於是又給廖莎莎倒了半杯酒。
  譚敬廷點的菜上來了,壹份草頭圈子,壹份油爆大蝦,壹份臭豆腐,壹份白斬雞,壹只腌篤鮮砂鍋湯。
  “來,莎莎,快嘗嘗,還是不是妳以前熟悉的味道?”
  廖莎莎夾起壹只大蝦,剝凈之後,放入嘴裏,頻頻點頭:“跟我以前在上海吃的差不多,還是這麽鮮嫩美味。”
  “好吃就多吃點。“譚敬廷給廖莎莎又剝了壹只大蝦,放進廖莎莎的碗裏:”莎莎,我好像記得十九路軍開拔去福建之前,妳就跟家人壹起回緬甸了?我當時去妳住處找過妳,結果發現人去樓空。“
  “是的,我父母是當地華僑團體的負責人,當時回緬甸去是為了募集抗日物資,為了抗日,我父母還帶頭捐贈了壹架飛機呢。“
  “妳父母真是偉大。我知道,海外華僑對我們的抗日事業的貢獻是功不可沒的。要是沒有妳們在後方捐款捐物資助我們,我們也不能撐這麽長時間,打仗就是在燒錢,沒有錢,再多的人,再好的計謀,再堅定的信心都是無稽之談。妳們海外華僑的赤子之心,真的是令人欽佩不已。“
  “我們不僅捐錢捐物,我哥哥還參加了南洋機工回國服務團,在滇緬公路上運送抗日物資,但後來瀾滄江上的昌淦橋被日軍炸塌了,滇緬公路也就被切斷了,我哥哥也被炸死在滇緬公路上了。“廖莎莎說完,又壹仰脖子把半杯白酒喝盡。
  譚敬廷給廖莎莎斟滿酒:“妳哥哥也是壹位抗日英雄。來,莎莎,我敬妳壹杯,為妳哥哥,為妳全家。“
  莎莎與譚敬廷碰了碰酒杯:“敬廷大哥,幹。“
  莎莎又把壹杯白酒喝光了,譚敬廷看了看酒瓶,所剩不多了,便又要了壹瓶白酒。
  “那妳自己呢,這些年妳過得怎樣?“譚敬廷隨口壹問。
  廖莎莎親自動手,給自己斟滿了壹杯酒,然後給譚敬廷也斟滿了壹杯。
  “我哥哥去世後不久,我就嫁人了,我嫁給了美國陸軍航空隊的萊斯上尉,他是壹名王牌飛行員,是專門飛駝峰航線的飛行員。那條航線被稱為死亡航線,從印度的阿薩姆邦飛過喜馬拉雅山,再飛抵重慶,全程近千公裏,地形險峻,都是在海拔四五千米以上,最高到七千多米,而且氣候惡劣,經常會碰到暴雨,雷電,冰雹等災害性的天氣,加上日本軍機的阻截,我聽萊斯說已經損失了有壹千多架飛機,有三千多名飛行員犧牲了。每壹次萊斯有飛行任務,我都會緊張失眠,這幾年我都是靠烈酒和安眠藥過日子的。“
  廖莎莎說著,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萊斯是最好的飛行員,可是兩周前,他的飛機被日軍擊落了,至今下落不明,陸軍航空隊的隊長說,幸存希望渺茫。“
  廖莎莎把杯中酒壹幹而盡:“我母親因為我哥哥的去世而患了精神分裂癥,住進了瘋人院。我父親積勞成疾,去年就去世了。現在緬甸也被日本人占領了,我上個月跟萊斯飛來了重慶,原本等他完成任務之後就壹起去美國,可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廖莎莎說完,掩面而泣,譚敬廷遞給她壹塊手帕,他為莎莎的遭遇感到痛心。
  “那妳是怎麽找到我的?“譚敬廷對此很是好奇。
  “萊斯跟重慶軍部的人比較熟,上次他回來跟我說,有個叫譚敬廷的人很厲害,才去禁煙督察處沒多久,就搞得軍部上下雞犬不寧,說是要鏟除那些官場的害群之馬,懲戒那些營私舞弊,貪贓枉法的蛀蟲,想要正本清源,重塑重慶官場之風。軍部那些人滿腹牢騷,跟萊斯喝酒時怨聲載道。萊斯對這個譚敬廷倒很是欣賞,經常在我面前提起。我壹想,該不會這麽巧吧,我所認識的敬廷大哥就是萊斯所欣賞之人?所以,今天就鬥膽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是妳,敬廷大哥。“
  譚敬廷被廖莎莎說的臉壹陣紅,壹陣白,他現在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意氣奮發,嫉惡如仇的理想主義者了,他已經蛻變成壹個世故圓滑,同流合汙的利己主義者。要是廖莎莎知道他的現在,還會對他推崇備至嗎?
  “我現在是孤苦伶仃壹個人,無依無靠,緬甸我也回不去了。所以,我想到了妳,所以我今天特地前來找妳,敬廷大哥,妳能不能收留我?“
  廖莎莎的眼裏滿是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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