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無能

　　沖淋茶杯，置茶入壺，向上提三次後，分茶入杯。
　　陶桃將茶杯送到孫修和姜遊的右手邊。
　　姜遊食指和中指彎曲，在桌面上輕叩了三下，他端起茶杯，輕啜了壹口茶，“茶不錯。”
　　“今年的新茶，明前龍井。”
　　“泡茶的人也好，”姜遊放下茶杯，看著站在壹邊的陶桃，“只不過……”
　　“什麽？”孫修問。
　　“百度百科裏，李醫生年紀應該更大壹些。”
　　“我姓孫，單字修，我是蔣雲憲的長輩。”
　　“李醫生呢？”
　　“他在外面。”
　　孫修對陶桃做了壹個手勢，陶桃走了出去。
　　孫修飲了壹口茶，他看著姜末，“我聽說了他的事，幸虧妳收養了他，不然落到他大伯他舅舅手裏，這輩子就毀了。”
　　“也是緣分吧。”
　　“妳怎麽認識他的？”
　　“也是巧，那天我原本是去醫院探視另外壹個人的，”姜遊又喝了口茶，他摸了摸姜末的頭，“大概我和他有緣吧。”
　　“緣分這個事，真的說不清楚。”
　　“是的，我也看了很多資料，咨詢了很多醫生的意見，他不是壹出生就這樣的，是那件事後才，妳想他才多大……”姜遊搖了搖頭，他嘆了口氣，“醫生也建議我，盡量把他當做正常小孩看，多交流，多互動，多帶他出去走走，慢慢來，不要給他壓力，也不要給我自己壓力，他現在已經開朗很多了。”
　　“雲憲他太不懂事了。”
　　陶桃走了進來，她走到孫修身邊，“孫總，李醫生到了，讓他進來嗎？”
　　孫修點了點頭。
　　陶桃帶著李亞龍走了進來。
　　姜遊慢慢喝著茶，看著李亞龍蹲在姜末身邊，對他進行診斷。
　　壹杯茶喝完後，陶桃為孫修和姜遊添了茶。
　　李亞龍站了起來。
　　“怎麽樣？”姜遊問。
　　李亞龍遲疑了壹下。
　　“照實說，我受得住。”
　　“他平時生活能夠自理嗎？”
　　“能的，吃飯上廁所都沒問題，還會玩消消樂，可厲害了。”
　　李亞龍想了壹下，“他壹直不說話嗎？”
　　“有時會說。”
　　“他是不是遇到過什麽……”李亞龍想著措辭。
　　“車禍，他父母都死了，他在車上，昏迷了。”
　　“怪不得，我覺得他可能是因為大腦損傷導致言語功能受損。”
　　“不是自閉？”
　　“我覺得不像。小孩子大腦還在發育，平時多和他交流，讓他多接觸社會，慢慢會恢復的。”
　　“會的會的，這個月我帶他去了錦榮，還有盤寧，看了大雪山，他玩的可高興了，”姜遊捏了壹下姜末的臉頰，“是吧，我們明天再去劃船撈魚怎麽樣？”
　　姜末別過頭去。
　　李亞龍看了孫修壹眼。
　　孫修說：“麻煩妳跑壹趟了，李醫生。”
　　“沒事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
　　陶桃把李亞龍送了出去後，她輕輕關上了門，守在門邊。
　　“李醫生這麽說，我這顆心就徹底放下了，謝了。”
　　“看得出妳是真心對他好。”
　　“我兒子嘛。”
　　“現在養個孩子不容易啊。”
　　“就是啊，不過看他壹天天長大，那種滿足感，是別的事都比不上的。”
　　“聽說妳賣房，是為了換學區房？”
　　“對，我接送方便，他也能每天多睡壹會兒。”
　　“站的更高，才能給後代更多資源。”
　　姜遊喝了壹口微涼的茶水，他看著孫修。
　　孫修看著他的眼睛，“學區房的本質是教育資源，但最好的資源是買不到的。”
　　“是這樣。”
　　“妳可以給他更好的。”
　　“他以後繼承我的明信片店就行。”
　　“如果他想要呢？”
　　“那是他的人生。”
　　孫修皺了壹下眉。
　　“我不能剝奪他認真生活，壹步壹步向目標前進的樂趣，”姜遊把姜末抱到了他身上，“找到目標，探索，尋找解決方法，有時候會走錯路，會覺得看不到希望，沮喪，又能再次奮起，激勵自己，感動自己，不斷的接近，也有可能會倒退，也可能會改變目標，這也挺正常的，喜悅，憤怒，傷心，激動……遇到很多人，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發生很多事，有很多回憶，認真的過好壹生。”
　　“無能的人才會甘於平凡，把苦當樂。”
　　“也許吧。”
　　姜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壹杯茶，“我還是更喜歡可樂。”
　　“妳的目標呢？”
　　“把他養大。”姜遊餵了姜末壹口茶，姜末吐了出來。
　　“沒有別的了嗎？”
　　“有，我想把我的明信片生意做大壹點，還有把我的院子弄弄好。”
　　“看似穩定，實則脆弱。”
　　“威脅嗎？”
　　“只是提醒。”
　　“練鋼琴也是很辛苦的，”姜遊從口袋中拿出煙，他問：“介意嗎？”
　　孫修搖了搖頭。
　　姜遊把姜末放了下來，“去，找妳的陶阿姨玩去，讓她給妳熱杯牛奶。”
　　姜末看了姜遊壹眼後朝門邊走去。
　　姜遊點燃了煙，“每天都要練好幾個小時，練指法，要練那種練習曲吧，不是我們平時聽到的那種好聽的鋼琴曲，難度很高的，我看著覺得手指都要打結了，然後還要有天賦，才能表達出樂曲中的感情，妳看過《交響情人夢》沒？我特別喜歡上野樹理，從來沒有人說，我會彈鋼琴，所以我就是人上人，妳說是吧？”
　　“不壹樣？”
　　“哪裏不壹樣了，說真的，我覺得還是廚藝最實用。”
　　“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力量可以掌控生死。”
　　“普通人練個兩三年射擊，也能不射偏，當然我這種高度近視的估計練幾年都沒用，就只能用用那種機槍，砰砰砰砰的幾百顆子彈就出去了。”
　　“無形，無法防範。”
　　“都能檢測靈力殘留了，哪裏無形了？”姜遊吸了口煙，“我倒是覺得，政府肯定研發出了靈力槍之類的武器，說不定還有靈力核彈，爆炸起來壹定挺好看的。”
　　“自身的實力和依靠外物是不同的。”
　　“也許吧。”
　　孫修垂下眼睛，他說：“既然無法說法對方，就只能用實力來證明對錯。”
　　包廂的外間，陶桃給姜末熱了壹杯牛奶。
　　姜末捧在手裏，小口小口的喝著。
　　姜遊把煙扔進茶杯中，“我可是公職人員，有編制的，不能參與賭博的。”
　　“什麽？”孫修眼中閃過壹絲驚訝。
　　姜遊站了起來，他推開門。
　　孫修聽到他說：“所以蔣雲憲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