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老客戶

　　唐江市公安局16樓特科辦公室。
　　窩在文件櫃上方的招才睜開眼睛，豎著尾巴跳了下來。
　　狂風撞擊在窗戶上。
　　孫宇壹邊揉著後頸壹邊向窗外看去，烏黑的雲層聚攏在天際。
　　管諾坐在他的前方，帶著耳機在看手機。
　　屏幕上閃過壹條信息。
　　他把手機拿了起來，對著話筒說：“今天，今天不行，周末我過來吧……”
　　放下手機後，他聽到孫宇叫他的名字。
　　“管諾。”
　　他拿下了耳機，“怎麽了，孫哥？”
　　“看樣子要下暴雨了，妳早點回去吧。”
　　管諾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在這也沒什麽事，”孫宇把裝著姜遊羽絨服的塑料袋拿到管諾桌上，“順便把衣服送姜哥那。”
　　管諾站了起來，他拎起塑料袋，“那我回去了。”
　　“好。”
　　管諾走出了公安局大樓，走到街上。
　　風刮在臉上。
　　扯著樹枝上所剩不多的葉子。
　　他戴上帽子，把拉鏈往上拉，用領子遮住下半張臉。
　　快步向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
　　抽油煙機的風扇高速旋轉著。
　　陳楠右手拿著鍋鏟快速翻炒著。
　　放醬油，放鹽……
　　青椒的香味混在了熱氣中。
　　她關了火，關了油煙機，把青椒肉絲盛到盤子裏。在水龍頭下沖了沖手後，她端著盤子打開了廚房的門，走了出去。
　　蕓蕓和姜末坐在沙發上。
　　壹個在看視頻，壹個在玩遊戲。突然，蕓蕓的身體往姜末的方向靠去，她把平板放到他眼前，“快看，這裏，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姜末看了壹眼屏幕。
　　“從這裏開始，”蕓蕓把進度條往前拉了壹點，“看這只哈士奇，好蠢啊哈哈哈哈……”
　　陳楠把盤子放在飯桌上，她說：“過來吃飯了，吃完再玩。”
　　蕓蕓放下了平板，從沙發上站起來後，她看了壹眼姜末，伸手圈住他的肩膀，努力的把他抱了起來。
　　“小心點，別摔了……”
　　門鈴聲響起。
　　“誰啊？”陳楠向門的方向走去。
　　壹個穿著黑色衣服，帶著黑色兜帽的男人貼著門邊站立著。
　　陳楠打開貓眼向外望去。
　　沒有人。
　　“大概是按錯了吧。”陳楠轉過身。
　　樓道上的窗開了，風吹了進來，吹走了門邊上薄薄的壹層黑灰。
　　蕓蕓把姜末抱到了桌邊放下。
　　姜末看著手機屏幕上挑戰失敗四個字。
　　“先喝碗湯吧。”陳楠舀了半碗湯放在姜末手邊。
　　——
　　管諾走出地鐵口，走到文化街。
　　路上的人很少。
　　他逆著風向前走著，走到文峰路42號，院子的門關著，他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
　　手指被風吹的冰涼。
　　慢慢向下劃，找到姜遊的名字，按下撥打鍵，把手機放在耳邊。
　　他稍稍擡起了頭。
　　對街店鋪二樓的陽臺上似乎閃過了壹個黑影。
　　風吹著。
　　夾雜著壹點黑灰。
　　電話沒有打通。
　　——
　　姜遊艱難的把雷瑤拖到了岸邊，他拿下眼鏡，用手指擦了壹下鏡片後再戴上，然後，他從挎包中找出了手機，“幸好我這個手機防水的。”
　　雷瑤吃力地轉頭看著他，“妳要做什麽？”
　　“報警唄，”他指了指身後紅紅火火的度假村，“嚇死我了，差壹點就要交代在這裏了，這麽冷的天，衣服都濕了，得想個辦法，不然會得肺炎的。”
　　他在微信上找到了唐不甜：領導，我在等待救援！
　　“黃鵠呢？”
　　“跑了吧，希望他機靈點，跑的遠壹點。”姜遊從挎包中摸出了半包煙，完全濕透了；摸出壹盒糖，泡水了；摸出壹瓶可樂，擰開蓋子，氣泡壹下子噴湧了出來。
　　姜遊把手在褲子上抹了抹，他問：“胡爺是誰？”
　　“我，我不會說的。”
　　“妳都要死了，全靠我給妳撐著那口氣。”
　　雷瑤咬著嘴唇把頭側向另壹邊。
　　姜遊喝了口可樂，“糖分就是熱量，妳知道妳死後是沒法投胎的吧？”
　　“知道，我會回歸於它。”
　　“它不會接納妳的，妳背叛了它，妳忘了麽？”
　　“妳對我做了什麽？”
　　“和妳心裏想的壹樣，而且我呢，售後服務壹直做的特別到位，妳在我這裏買過兩張明信片，我壹直把妳當老客戶來維護的，妳要不要考慮再買壹張？”
　　雷瑤費勁的用雙手半撐起了身體，“明信片？”
　　“是啊。”姜遊在挎包裏翻了翻，他翻出了壹張明信片，撕開塑封紙，抽出白色的明信片，遞給雷瑤，“壹個機會。”
　　雷瑤的凝視著明信片，她伸出了手，晃動的，顫抖著，最終她的手指觸摸到了明信片。
　　“如果我沒有三番兩次來找妳，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我不這麽看。”
　　“現在在度假村裏的人，都是……”雷瑤咬了壹下嘴唇，“孫總和羅師的所有布置都，都沒了。”
　　“我也沒想到妳這麽狠啊，”姜遊又喝了口可樂，“我原本只打算看個小成本的家庭倫理片……”他搖了搖頭呼出了壹口氣，“突然變成特效驚悚片，我也是真的被嚇到了，現在心臟還在呯呯呯跳呢。”
　　“下面是祭壇。”雷瑤說。
　　“那我理解了。”姜遊擰上了可樂瓶的蓋子，他看到唐不甜在微信上回復了他壹個哦字。
　　他說：“時間不多了，做決定吧。”
　　雷瑤的手指緊緊地捏著明信片。
　　“胡躍峰，我們叫他胡爺……”
　　——
　　唐不甜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裏。
　　莊澤坤看著她的表情問：“怎麽了？”
　　“我要回去了。”
　　“發生了什麽？”
　　“薛山湖度假村發生事故，特科成員姜遊當時在度假村裏查案，他現在在等待救援。”
　　“薛山湖度假村？妳為什麽不和我說？”
　　“管諾遇襲的事已經立案，”唐不甜迎著莊澤坤質問的眼神，她說：“我是負責人，我有權利決定調查的方式和方案，我不需要向妳匯報，莊前輩。”
　　“妳故意把我約到這裏？就為了引開我？妳怕我發現姜遊去了度假村？”莊澤坤壹下子想明白了，他看著唐不甜，眼神有點復雜，“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妳知不知道妳要面對的是什麽樣的敵人？”
　　“我問過妳，幾個小時前，妳拒絕回答。”
　　莊澤坤覺得喘不過氣來，“妳，妳怎麽……”
　　唐不甜突然有點想念姜遊，於是她壹本正經地說：“我的科員正受到生命威脅，情況緊急，我必須盡快趕到。莊前輩，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