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銀耳

　　“等壹下。”清陽道人喊住了姜遊。
　　“妳說。”
　　清陽道人也站了起來。他從姜遊身邊走過，壹直走到小樓原本的位置。他擡起頭，太陽耀目的白光模糊了天空與山峰的界限。
　　姜遊也向前走了幾步。
　　清陽道人轉過身，寬松的衣袖向後壹甩，他問：“妳覺得小唐，她是怎麽想的？”
　　“她怎麽想的我不清楚，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姜遊看著清陽道人的眼睛，“妳與她認識的時間比我長，她道心堅定，不會被紅塵所染。”
　　說罷，姜遊轉過身，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清陽道人看著姜遊走過陡坡，走過木橋……
　　姜末蹬著兩條小短腿跟在他身後。
　　姜遊在木橋前停了壹下，把姜末抱了起來。白茫的陽光下，他們愈走愈遠，很快便成了壹個小黑點，消失在了前山的林木中。
　　清陽道人收回了視線。
　　……
　　從老勁山上下來後，姜遊覺得膝蓋疼的厲害，每走壹步，關節就咯吱響壹下，於是他把姜末放到地上，和他商量說：“妳自己走行不？”
　　姜末轉過身，背對著他。
　　姜遊半蹲下身，把姜末的臉搬正了，“妳都要七歲了，妳看別的小孩，哪有像妳這樣去哪都要抱著走的？”
　　姜末眼珠子斜了壹下。
　　“算了算了，妳反正記著，”姜遊再次抱起了他，“養兒防老，等我老了，就換妳背我了，”他停頓了下，“我們也去搞兩只仙鶴吧？多威風。”
　　……
　　去了壹趟老勁山後，姜遊以腰扭膝蓋疼為借口，賴了三天的鍛煉，還把修院門的事全權扔給了林昱。每天睡醒了，不是去陳楠書店看書，便是去茶室下棋，眼看著體重秤上的數字往上跳。
　　壹周無事。
　　周五傍晚，姜遊帶著姜末和陳楠壹起接了蕓蕓放學，然後四人便壹起去了徐老家。
　　按下門鈴。
　　章秋開門看到他們就笑了，她從鞋櫃裏拿了四雙拖鞋，放到他們面前，“妳們總算到了，老徐念叨了壹個下午了。”
　　陳楠教著蕓蕓叫徐爺爺和章奶奶。
　　姜遊很期待地看著姜末，章秋先開口了：“小末，上次的餅幹怎麽樣？妳喜歡哪個味道？巧克力還是花生的？”
　　姜末扭頭看姜遊。
　　“都喜歡。”姜遊幫姜末換了鞋。
　　“那這次再帶點回去。”
　　看著他們換好鞋子進來後，章秋招呼著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佳琪還在路上，先喝點甜湯墊墊肚子吧？”
　　章秋走進廚房裏，陳楠跟了進去。不多時，她們便說笑著，壹人端了兩碗銀耳羹放到了茶幾上。
　　徐老正和姜遊說著話，“這個基金會呢，是去年成立的。個人也能申請，我看去年，很多項目都是什麽，寫個劇本啊，弄個連環畫。”
　　姜遊拿起碗，喝了口銀耳羹，“去年文化街有人申請上了嗎？”
　　“沒有，去年知道的人少，今年審核比去年要嚴格，”徐老看了眼時間，他問姜遊：“下壹盤棋，然後吃飯？”
　　“行啊。”
　　姜遊站了起來，跟著徐老走進了書房。
　　蕓蕓喝完了自己碗裏的銀耳羹，開始用勺子餵姜末。
　　“他們倆處的挺好。”章秋說。
　　“是啊，”陳楠笑了下，然後她站了起來，壹邊往廚房走去壹邊說，“我來洗菜吧。”
　　“不用不用，菜差不多了，等佳琪回來……”
　　“他壹直說妳做菜好吃，我正好偷師幾招。”
　　……
　　徐老和姜遊面對面坐下。
　　“妳看我這個棋笥。”徐老拿起棋笥，遞向姜遊。
　　姜遊接過後打量了壹番，他問：“是新買的嗎？”
　　“妳猜多少錢？”
　　“是什麽木頭做的？”
　　“花林木。”
　　“花林木啊，那大概，”姜遊想了想，“八百？”
　　“差不多吧，壹千六。”徐老放下了棋笥，他把棋盤上的棋子壹顆顆收了進去。
　　姜遊幫著收棋子，“這麽貴啊，我還想五六百的話，我也去弄壹對。”
　　“佳琪現在處的對象送的，好像專門找了代購，去日本買的。”
　　“那是要貴了，那邊壹把棋士扇子，就要兩百塊，我還不如自己用白紙糊壹個呢，”姜遊看著徐老在棋盤上落下壹子，他問：“妳對現在這個，挺滿意的？”
　　“也談不上吧。”徐老表情很淡定。
　　“棋笥都用上了。”姜遊戳破了他。
　　“人呢，是好的，”徐老說著他的擔憂，“但是他二婚，我不是歧視二婚，佳琪這個年紀，也不好說誰歧視誰。而是我怕她以後處理不好和他前妻還有小孩的關系。現在獨生女，在處理這些關系還有親戚關系上，是很弱的。”
　　徐老聽到了客廳傳來的開門和關門聲，是徐佳琪回來了。
　　不壹會兒，書房的門被推開了，徐佳琪拿著兩杯茶走了進來，放下茶杯後，她說：“爸，姜遊，媽說半小時後吃飯。”
　　“知道了知道了。”徐老對著她揮了揮手。
　　聽著書房門關上後，徐老問：“妳和陳楠是定下來了？”
　　“去年過年的時候上她家拜年了。”姜遊說。
　　徐老點了點頭，“那打算什麽時候把證領了？”
　　“再說吧。”
　　兩個人快速的在棋盤上落著子。
　　“他和前妻為什麽離婚的？”姜遊問。
　　“我找好多人打聽了。因為他也是唐江人，他父母呢，我其實是認識的，我聽到的說法呢，是性格問題。”
　　“經常吵架？”
　　“倒不是的，”徐老否認了，“他是壹路讀書本科碩士博士，博士是在國外讀的，回來就是副教授了，評正教授也很順利。但他前妻呢，比他更厲害，三十出頭就正教授了。而且呢，她事業心特別重，嫌棄他覺得他不思進取，跟不上她的步子了，於是就分手了。”
　　“女強人啊。”
　　“是啊，但是其實呢，小潘他呢，就是我女兒對象，他是能靜下心來做學問的，心態很平和，”徐老看著姜遊提了兩個黑子，“我就是遺憾，他和佳琪，要能早點認識就好了。”
　　“緣分沒到嘛。”
　　這時，門又被推開了，章秋探了半個身子進來，“吃飯了，吃完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