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劍在

　　推開門後，刺眼的白光紮進了常立章眼中，他立刻後退了壹步，放下折疊椅，用手遮著眼睛去觀察辦公室裏的狀況。
　　模糊與眩光只中，壹個厚實的人影從他面前走過，擋住了光。
　　姜遊慢慢地往光的方向走去。
　　唐不甜站在光之中，她右手握著劍柄，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並攏，輕點在劍身上。光便是從劍身上發出的。
　　攤開在桌面上的資料夾裏的紙張嘩啦啦地響著。
　　姜遊伸出手。
　　淩厲的劍氣從他的指縫中刮過。
　　他抓住了壹縷飄揚在光中的黑色長發。
　　唐不甜睜開了黑白分明的眼睛。
　　嘀嘀嘀。
　　有些刺耳的電子音響起。
　　伴隨著聲音，壹絲絲灰色的煙霧從劍身的劃痕中飄出，消融在光中，最後壹絲煙霧被吞噬後，唐不甜垂下左手，劍身上的光也逐漸暗下，直至消失。
　　嘀嘀嘀。
　　常立章放下了擋在額前的手，他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他往前走了幾步，看到姜遊松開手，黑發落回唐不甜的肩頭，唐不甜從包中拿出了靈力掃描儀。
　　常立章想起了了這是什麽聲音——靈力掃描儀檢測到了相似的靈力波動。
　　唐不甜的手指在掃描儀上按了幾下，聲音停止了。
　　常立章走到了他們身邊，他的表情有些激動，“有什麽線索了嗎？”
　　姜末從文件櫃後晃了出來，林昱跟在後面。
　　唐不甜把劍壓在了資料夾上，“劍身上除了鄭圓泰的靈力波動外，他的對手的靈力波動也殘留了壹些，我把它從劍逼了出來，靈力掃描儀捕捉到了波動，經過匹配，上面的靈力波動和塑料廠內的靈力波動十分相似。”
　　“塑料廠，哪裏的？”常立章問。
　　“楚城壹中附近。”
　　“哦，那裏，”常立章想了起來，“我記得好久以前就遷走了，好像在我讀大學的時候。”
　　唐不甜看著姜遊，“我通過他的劍，看到了壹些戰鬥的片段，非常激烈。我感受到了他的戰鬥意誌，他戰到了最後壹刻……”
　　“最後壹刻？什麽意思？”常立章捕捉到了重點。
　　唐不甜扭過頭，視線落在常立章的臉上，“他是劍修。現在劍在，人不在。”
　　“不可能！”
　　“我只是說出我看到的，和我的判斷。”唐不甜的語氣很平靜。
　　“不可能的，”常立章搖著頭，“之前蘇顧問也看了劍，他說有打鬥的痕跡，但是並不激烈，他說，鄭哥可能進了壹個小世界裏，讓我不用擔心，他說……”
　　姜遊指了指唐不甜手中的靈力掃描儀，“科長找到了線索，蘇顧問沒有。”
　　“可是，他……”
　　姜遊拍了拍常立章的肩膀，“我理解妳的心情，妳也要理解科長的專業的判斷，同是劍修，科長能看到的東西比我們要多，蘇顧問經驗豐富，這是毋庸置疑的，但現在的事實就是，我們查到了線索，妳也看到了，妳應該信任科長。”
　　“我知道的，可是……”
　　“妳懷疑的話，那就想辦法求證嘛，把事情查明白了，將兇手繩之以法，我們盡力去做，說不定鄭哥也能有壹線生機活下來。”
　　“壹線生機？”
　　“戰到最後，死了，瀕死，昏迷，都還是有可能的嘛。”
　　聽著姜遊的話，常立章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向唐不甜致歉說：“我剛才失態，唐科長，真的不好意思。”
　　“沒關系。”唐不甜說。
　　“我們科長說話直，但她從來都是有壹說壹，不弄虛的那套的。”
　　“是我心急了。”常立章承認著錯誤。
　　“關心則亂嘛，我剛才好像聽妳說過，門口遇到的那個，還有他的老搭檔叫……”
　　“邵朗。”
　　“對，邵朗，鄭哥幫過很多人吧？”
　　“鄭哥是真的，是真的會設身處地的在為我們考慮，前幾年，八九年前吧，研究所的人想讓進去當研究員，這是好事，在裏面也能學到很多東西，可是我呢，我父母都是……”常立章看了姜遊壹眼，他含糊了過去後說：“我可以說是我奶奶把我拉扯大的，她身體壹直不好，可要說不去，就有點不識好歹了，鄭哥知道了後，他和那邊說，他習慣了我幫他處理壹些俗務。”
　　“這個對他來講就是壹句話的事吧？”
　　“我那時是被派去監視鄭哥的，我過去也是特科的，後來才去了宗教事務局。”
　　唐不甜的眼中閃過了壹絲詫異。
　　“奶奶最後那幾年，我壹直陪著。”
　　姜遊安慰常立章說：“鄭哥吉人自有天相。”
　　“希望吧。”
　　姜遊看著落在門邊的折疊椅子，他走了過去，把椅子拿了進來，關上了門。
　　常立章沈默著幫著把椅子展開，擺好，又出去拿了幾瓶礦泉水回來，遞到眾人手裏，坐下後，他說：“唐科長，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妳盡管吩咐。”
　　“科長的師父，和鄭哥是舊識。”姜遊說。
　　“真的嗎？”常立章有些詫異，他往唐不甜看去，唐不甜點了點頭。
　　“我和科長都是唐江過來的，對楚城這邊完全不熟，還是要仰仗妳，工作才能展開。”
　　“妳這樣說，我太羞愧了，真的。只要能找到鄭哥，讓我做什麽都行。”
　　“有妳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姜遊擰開礦泉水瓶子，他喝了口水，“對了，妳知不知道，大概在三年前，楚城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特別的事？”常立章思索了起來，“哪方面特殊？”
　　“具體來說，就是比較反常的現象，比較特別的案子。”
　　“這個我要想想……”
　　“對了，蘇顧問除了和妳說鄭哥可能在壹個小世界裏，他還和妳說別的了嗎？”
　　常立章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提到異種靈力嗎？”
　　“沒有，”常立章再次搖了搖頭，“他，他，要說三年前的話，三年前……”他回憶著，“邵朗當時，難道是邵朗那個事……”
　　“是什麽事？”姜遊追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幫妳們聯系邵朗吧，那個案子究竟怎麽回事，只有他和鄭哥清楚。”
　　“行誒。”
　　“我現在就去找他，他還不知道……妳們等我壹會兒。”說著，常立章就往外走去。
　　看著他走出去後，姜遊喝了壹大口水，他長嘆了口氣，“累死我了，”然後他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拉窗戶，點了根煙，“比我賣明信片累多了，小侄女啊，妳得給我加工資知道不。”
　　公安局大門外不遠處的花壇邊上，坐著壹個穿白色運動服的人。
　　是金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