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西瓜

　　說著，孟顯陽低下了頭，悶頭吃了幾口菜。
　　服務員把魚塊和排骨湯端上了桌，姜遊讓她拿壹大瓶可樂上來。
　　姜遊先吃了塊冬瓜解膩味，再喝了半碗湯，他問孟顯陽：“妳祖父多少歲了？”
　　“八十三。”
　　鄒誌超安慰他說：“很長壽了，是喜喪。”
　　“是吧，”孟顯陽嘆了口氣，“爺爺身體壹直很好，七十多歲的時候，還能下地幹活呢，我爸媽要接他出來的時候，他還不樂意，但是他那麽大年紀了，壹個人在鄉下住，也不放心。接出來後，開始還出去走走，迷了幾次路被找回來後，就壹直呆在家裏，看看電視，我爺爺很聰明的，我工作後給他買了個手機，教他用微信，他壹下就學會了。”
　　“那是很厲害了。”姜遊接過服務員拿來的可樂，先倒了壹杯放在孟顯陽手邊。
　　孟顯陽勉強拉了下嘴角，“後來就糊塗了，今年過年回去，我喊他，他已經認不出我了。”
　　姜遊把倒了八分滿的杯子遞給鄒誌超後，他喝了口可樂，“老的時候，有子女在身邊就不錯了。”
　　孟顯陽也喝了口可樂，“我小時候還纏著我爺爺教我學道，他不願意教，讓我好好讀書，我看到他房裏有許多古書，我以為是法術秘籍，就趁著他不在，偷了出來，上面都是繁體字，還是文言文……”他搖了搖頭，“我後來問我爺爺，那些書呢，他和說都燒了，說沒什麽用了，整理遺物的時候，只有壹些衣物，還有那把法尺。”
　　“會不會是妳爺爺，”鄒誌超停了壹下，“他有什麽沒有完成的心願……”
　　孟顯陽放下了筷子，他說：“我爺爺不會害我的。”
　　“這是肯定的，”姜遊把話接了過去，他問：“妳是時候開始感覺不對勁的？”
　　“前天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就是覺得累，還和誌超說了話。”
　　鄒誌超說：“是的，前天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妳到家的。”
　　“後來呢？”姜遊問。
　　“後來，回來後，覺得特別的累，東西放了壹半，就直接躺床上就睡了，睡著睡著，突然就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壓在我身上，很重很重，但是我醒不過來。”
　　“昨天壹天都沒醒嗎？”
　　“醒過壹次，手機鬧鐘響了。”
　　“那妳起來了嗎？”
　　“起來了，但是當時特別的恍惚，我知道不對，然後又想著要上班，但是……”孟顯陽搖了搖頭，“然後我聽到洗手間沖水的聲音，我知道誌超起來了，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身上突然有了力氣，壹下子走了出去，但是我想說話的時候，我力氣又沒了，說不出話來，又回到了那種特別恍惚的狀態。”
　　“沒吃飯啊。”姜遊吐出了魚骨。
　　“可能吧，然後，接下來，我向後跌倒了地上，門也關上了，我好像又睡著了，還做了很多很多的夢，最後的時候，我好像在壹個小黑屋裏面，怎麽走都走不出去，而且好像呼吸越來越困難了，我覺得很害怕，我知道我要醒過來，我必須要醒過來，我拼命地想要醒過來，但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我自己的手要掐死我……”
　　孟顯陽拿起杯子，壹口氣把杯子中的可樂喝掉，他深呼吸了好幾下，“接著我就聽到了敲門聲，再過了壹會兒，姜哥就進來了。”
　　他看著姜遊，“姜哥，妳救了我壹命。”
　　“那妳記得等這事結了請我吃飯。”
　　“這個要的。”
　　“來來來，吃菜吃菜，”姜遊夾起塊紅燒魚塊，微焦的魚皮下是嫩白的魚肉，微辣的醬汁把魚的鮮味勾了出來，吃了壹塊後，他說：“這個挺下飯的，我去讓他們上米飯。”
　　姜遊站了起來，他打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鄒誌強看孟顯陽低頭回消息，他說：“妳好好休息吧，姜哥說的沒錯，我們把，管好自己就行了，別人的事，公司的事，都得排在後面。”
　　孟顯陽點了點頭。
　　他擡起頭，看著壹桌子的菜，拿起筷子，夾了塊排骨慢慢咬了壹口。
　　吃完晚飯，姜遊叮囑了孟顯陽幾句，讓他壹定要好好睡覺。接著，他便坐車回了蟲屋。想著晚飯吃的有點膩，路過水果攤的時候，買了壹只西瓜，拎了回去。切成兩半，放了壹半在冰箱裏，然後拿了個勺子，蹲在臺階上挖著吃著。
　　招才從他面前走過。
　　“來，吃西瓜。”
　　他挖了壹勺，扔在了地上。
　　招才走過來，試探性咬了壹小口，接著又舔又啃地吃了起來。
　　吃完後，招才蹲在姜遊身邊，頭往他的褲腳上蹭了蹭。
　　柔和的月光灑在院子裏。
　　姜遊擡起頭，有壹點粉紅色，在夜空中晃過。
　　“明天有正事，降妖伏魔，”他摸著招才後背上的毛，“不跑步了。”
　　……
　　第二天不到十點的時候，姜遊就醒了。他翻了幾個身，打算多賴會兒床，卻找不到舒服的姿勢，於是他懊惱地坐了起來。
　　“習慣了每天跑步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努力地吸了吸氣，用手摸了摸，“腹肌快要練出來了。”
　　呼出壹口氣，肚皮恢復了彈性。
　　洗漱，下樓，去隔壁吃了碗餛飩。再回到蟲屋的時候，他看到清陽道人站在了院子裏。
　　寒暄了壹番後，姜遊把清陽道人帶進了店裏。
　　“這次還是妳的租客？”清陽道人問。
　　“是啊，”姜遊端著兩杯茶走出了廚房，然後他走到櫃臺前，從他的挎包裏把法尺拿了出來，“就是這個，道長妳看看這法尺，是不是有問題。”
　　清陽道人沒有接法尺，而是問：“妳看出了什麽？”
　　“有壹些黑乎乎的東西，”姜遊把法尺放到長桌上後，他坐了下來，“是靈力粒子吧？”
　　“妳知道唐科長什麽時候回來嗎？”
　　“不清楚。”
　　清陽道人喝了口茶，沈吟了片刻後，他說：“妳記得老勁山後山上的小樓嗎？”
　　“記得的。”
　　“那裏過去是研究所辦公的地方。”
　　姜遊拿著杯子，等清陽道人往下說。
　　“研究所打算搬回去，”清陽道人停頓了壹下，“如果唐科長回來了，麻煩妳和她提壹下這件事。”
　　“妳不希望研究所搬回去？”姜遊問。
　　清陽道人點了點頭，“那是自然的，研究所的保密等級極高，若搬回去了，白鶴觀的許多活動都要受到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