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能力

　　“什麽意義？”唐不甜問。
　　姜遊沒有回答她，他轉過身，拿著她的木刀，拖著腿，似乎有些艱難地向上爬著。
　　唐不甜右手握緊了壹下，然後她小跑著向前，從姜遊身邊跑過的時候，她伸手抓住了木刀的刀身，用力往外壹拉。
　　姜遊松開了手。
　　她順著力，向後跳，接著在半空中翻轉，再輕巧地落地。
　　黑發飄起，又再散落肩上和後背上。
　　她踏上最後壹個臺階，站在佛像前，轉過身看著姜遊。
　　姜遊扯了壹下肩膀上的挎包帶子，大跨了幾步走了上去，然後伸手拉住唐不甜，把她往邊上扯了扯。
　　紅色的光落在了她之前站立的地方，臺階被灼燒出壹個黑洞。
　　唐不甜往紅光射出的方向看了壹眼，神像的眼睛睜開了，血紅色的眼珠左右轉動了壹下……
　　它看到了她。
　　視線鎖住了她。
　　她停了下來，手握緊了木刀。
　　木刀的刀尖再次輕顫了起來。
　　戰栗。
　　戰意。
　　她正要跳起的時候，她的手腕再壹次被拉住了。
　　他抓著她的手。
　　她握著木刀。
　　他的手心很熱。
　　她的視域在這壹瞬間似乎被打開了，許多她從未看到過，從未註意到過的細節湧了進來。
　　她再次向神像的眼睛看去。
　　壹絲光在神像雙目之間閃過。
　　找到了！
　　“去吧。”
　　姜遊推了壹下她的肩膀。
　　她跳了起來。
　　少女翩飛在紅色的光芒中，頭發飛揚而且，刀尖舞出壹朵又壹朵的劍花。輕移動，急轉，壹連串快到無法視線難以捕捉的動作後，她到達了佛像的雙目之間。她轉過頭撇了姜遊壹眼。
　　接著，人與刀似乎合為了壹體，壹往無前地追逐著那壹絲似有若無的光。
　　斬下。
　　斷了。
　　手突然壹松，木刀向下落，身體也向下墜去。
　　她試圖去控制她的身體，但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幹了……
　　白色的神像，還有臺階，都化作了粉末，飛舞在她的身周。
　　“這個特效還行。”
　　她被抱住了。
　　側頭，看到了壹張熟悉的短圓臉。
　　姜遊問：“妳還好吧？”
　　“脫力了。”
　　“開心嗎？”
　　唐不甜想了壹下，她說：“開心。”
　　“出來前應該吃個夜宵的，”姜遊低下身，把木刀撈了起來，“點碗羊肉湯，湯裏面要是切的厚厚的去骨羊肉，燉爛了，放點白蘿蔔，舀出來後，撒點胡椒，熱騰騰的喝下去，祛寒氣濕氣，結束了叫上孫宇，壹起去吃？”
　　“核心打破了嗎？”唐不甜問。
　　“顯然是沒有。”
　　她聽到姜遊輕笑了壹聲。他說：“黃家兄妹可能籌謀過要擺脫它，它估計也是防著的，他們也算得上擺脫了，就是……”
　　“什麽？”
　　“我虧了唄，都死的透透的了，也不能給我送個錦旗什麽的，”姜遊突然想起了林昱，“領導，要有人給我們科室送錦旗了，我們是不是能拿個先進科室的稱號，多發點獎金？”
　　唐不甜扭過頭向外看去。
　　四周壹片漆黑。
　　“妳好點沒？”姜遊把唐不甜的身體往上顛了顛，似乎在評估她的重量，“我大前天在健身房，跑了十公裏，舉了二十分鐘的啞鈴，現在渾身上下還疼呢。”
　　“剛才和黑白人影戰鬥的時候，靈力耗盡後，它抽走了我身體裏壹些的東西。”
　　“沒事的，回去多吃點就好了。”
　　“斬斷意義就能殺死神嗎？”
　　“賦予存在的意義，存在才能被看到，被理解，被認知，神的意義是被人賦予的，這把木刀中蘊含的法則，大概便是能斬斷的便是存在於意義之間的連接，所謂的殺死神，”姜遊抱著唐不甜在黑暗中慢慢向前走著，“都是無用的廢話，適合文科畢業生用來水論文，網文寫手用來水字數。”
　　“我想聽。”
　　“語言本身是壹種規則，它通過邏輯思維從具體的事物和現象裏抽出了壹些概念，而在語言之前，先於邏輯，先於認知，先於意識的，最原初最本質的思維的方式，被稱作為神的語言，”姜遊停了下來，他推了壹下眼鏡，“所謂的言出法隨吧，壹些看似特效炸裂的神跡，也不過就是外語學的好。”
　　“妳的能力嗎？”
　　姜遊停下了腳步，“神想要降臨，它就要被人認知，被人類的語言束縛，被賦予意義。”
　　然後，唐不甜看到姜遊伸出手，推開了壹扇門，白色的刺眼的光灑了進來，落在她的臉上。
　　她扭過頭，她問：“這是哪裏？”
　　“核心唄，來都來了，總要順點東西回去的。”
　　……
　　孫修帶著莊澤坤穿過田野，走入枯樹林，七繞八彎後，壹幢小木屋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們走了進去。
　　“這裏暫時是安全的。”孫修拉上了小木屋的門，他走到窗邊的圓桌邊坐下。
　　莊澤坤往窗外看了壹眼，壹片白霧茫茫。
　　他把管諾放到壹邊的長椅子上，脫下外套蓋在他的身上，然後他走到了圓桌的另壹邊，坐下。
　　他們相視著，沈默著，似乎誰都不願意率先開口。
　　許久，孫修出聲了，他說：“這幾年，我壹直隱約覺得有人，有勢力在針對鏡湖會，沒想是妳，壹直沒有放棄追查，”他往管諾方向看了壹眼，“他就是桑旭的兒子吧，壹轉眼都這麽大了，妳打算讓他接特科的擔子麽？”
　　“妳想做什麽？”莊澤坤沈聲問。
　　“我只是提醒妳壹句，十幾年過去了，失去了特科的掣制，有多少和鏡湖會壹樣的組織，隱秘的發展了起來？妳不在的時候，又有多少身份不明的人，混進了體制裏？”
　　“妳把我們帶到這裏，就是要和我說這個？”莊澤坤警惕地看著孫修。
　　“我只是想和妳聊聊，”孫修上身稍稍前傾了壹些，“恐怕妳還不清楚，妳們為什麽會在這裏吧？”
　　莊澤坤想到了黃娟和他說的話。
　　——妳們是壹樣的。
　　這個妳們，是指誰？
　　——我感覺到了，和祂壹樣的存在。
　　他是指誰？
　　莊澤坤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他問：“那妳有什麽建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