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鑰匙

　　戴琦看了看院子裏問：“上次來看到的那只橘貓呢？”
　　“送回去了，妳坐會兒，我再搬個椅子過來。”說著，姜遊往店裏走去。
　　陳楠和戴琦在躺椅上坐了下來。
　　戴琦吸了口奶茶，她問：“金光寺真的很靈驗嗎？”
　　“挺靈的，我小時候好像有壹次魘住了，人木木的，眼睛不會動了，我奶奶就趕緊讓我爸帶我去金光寺，求壹個大和尚幫我念經，念著念著，我的眼珠子轉了，人也活絡了。”陳楠也把吸管插進奶茶杯中。
　　“真的嗎？”戴琦有些好奇。
　　“我自己是不記得了，都是聽我奶奶講的。”
　　“我年初壹去公司加班的時候……”
　　這時，姜遊拎了個椅子走了過來，他說：“初壹那天路上人很少吧？”
　　“很少，我那節車廂只坐了兩個人，”戴琦回憶著，“坐我對面的那個男人好可怕。”
　　“可怕？”陳楠問。
　　“對，”戴琦兩只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扣成壹圈，分別罩在兩只眼睛上，“他的眼睛這麽大，然後沒有眼白，都是眼珠……”
　　“有這樣的人嗎？”陳楠的語氣中帶著懷疑。
　　“也可能我太累太恍惚了，”戴琦放下手，她輕輕拍了拍胸口，“我那天真的被嚇到了，到站的時候，我真的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幸好下車後那個男人沒跟上來。”
　　陳楠說：“那妳應該去金光寺拜拜的。”
　　“後來我哥打電話給我，把我說了壹頓，我和他說了幾句，就忘了，後來壹個人，也不想出門了。”
　　“為什麽不回去呢？”陳楠問。
　　“我也不知道，就是害怕吧，前兩年回去，就像是參加批鬥大會壹樣，七大姑八大婆的輪番上，去年我哥結婚了，就只剩下我壹個靶子了，”戴琦舔了下嘴唇，然後喝了口奶茶，“我同學閨蜜在老家的，差不多都結婚生娃了，有的已經有二胎了，我在外面，也不結婚，也不談男朋友，工作也不知道在做什麽，也存不下錢……”
　　“我大學同學也是，今年壹個要有小孩了，壹個要結婚了，”姜遊往二樓側臥的窗戶看了壹眼，“明年我兒子也要上小學了。”
　　“姜哥妳幾歲了？”戴琦問。
　　“要三十了吧，二十八。”
　　“就比我大三歲？”戴琦有點不相信。
　　“我看上去很老嗎？”姜遊不樂意了。
　　“不是，我以為……”
　　“妳自己天天在那說年紀大了麽，把自己說老了吧，”陳楠打了圓場，她站了起來，她和戴琦說：“我去弄菜了，妳要不要壹起吃點？”
　　“我剛吃過了，”戴琦也站了起來，“我正好現在去公園裏，上金光寺轉轉，姜哥我走了啊。”
　　“好，下次再來玩啊。”
　　戴琦離開後，姜遊把院子門關上了，他跟在陳楠身後走進店裏。
　　“挺不容易的，壹個小姑娘自己在外面打拼。”陳楠說。
　　“在外面麽，過的好過的差都是自己的，在家裏跟著安排走，總是不甘心麽，”姜遊把喝完的奶茶杯扔進垃圾桶裏，他拿出手機看了壹眼時間，“不早了，我去把他叫起來。”
　　“去吧。”
　　上樓。
　　推開側臥的門。
　　姜末盤腿坐在床上。他手裏拿著壹個黑珠子，扔到墻上，彈回來，抓住，再扔。
　　姜遊看了壹會兒後，他關上了側臥的門，走到姜末床邊坐下，“還是家裏好，是吧？”
　　“我的租客怎麽老容易出問題。”他踢掉了鞋子，在床上半躺了下來。
　　“小姜同學，念句詩來聽聽。”
　　姜末看了他壹眼。
　　“乖，唱個歌，壹會兒我給妳熱牛奶喝。”
　　等了幾秒鐘，沒聽到回應後，姜遊從口袋中拿出了戴琦還給他的鑰匙，向上壹扔，鑰匙停在了半空中。
　　壹縷黑霧從鑰匙上飄了出來，凝聚成壹行字。姜遊瞇著眼睛看了壹會兒。
　　壹個地址，還有壹個日期。
　　落款是‘孫修’兩個字。
　　十多秒後，黑霧散去。
　　“這字真醜……”姜遊看著姜末的後背，他的頭發有些長了，稀稀落落地覆蓋在後頸上。
　　伸手，揪住了壹縷頭發，“給妳後面紮個小辮子怎麽樣？”
　　姜末轉過頭。
　　姜遊松開了手，“或者燙個卷發？我記得妳有個舅舅的，那就得過了正月再給妳剪頭發了。”
　　姜末把黑色的珠子向姜遊扔去。
　　姜遊伸手接住，他把珠子放在壹邊，然後他站了起來，“過幾天我和唐不甜去金光寺，妳要不要壹起去？”
　　“那就不去了，我也不喜歡光頭。”
　　他抱起姜末，抱著他下了樓，走到廚房門邊。
　　爐子上開始燒了。
　　香味飄了壹些出來。
　　陳楠站在水池邊，背對著他。
　　水龍頭開著，她在洗菜。
　　她脫掉了外套，把袖子往上拉了壹些，露出了白皙的小臂。
　　聽到聲音後，她轉過身，“小末睡醒啦？”
　　壹黑壹白兩張臉並列在壹起，陳楠笑了出來，“小末沒被曬黑嘛，妳給他塗了防曬霜？”
　　“大概多喝牛奶是有用的。”姜遊把姜末放了下來，他走到冰箱前，拿出壹紙盒牛奶，看了看日期後，他把牛奶扔進了垃圾桶裏。
　　“蕓蕓今天不在家？”他問。
　　“在我爸媽那，趕寒假作業呢。”
　　“要開學了吧？”
　　“3月1號開學，開學就要考試，”陳楠拿起刀，把洗幹凈的矮腳青菜放在案板上，切了兩下後放到壹邊，“妳別在這站著了，占地方，妳去院子裏曬太陽吧。”
　　“那我去便利店買個牛奶，妳要帶什麽嗎？”
　　“帶瓶料酒吧，快用完了。”
　　“收到。”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姜遊喝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筒骨湯，啃了骨頭，吸了骨髓，還吃了紅燒肉，蔥爆羊肉和毛豆炒雞塊，覺得肉吃太多了有點膩後，他又壹個人把大半盤青菜幹掉了。
　　“等元宵過了，楠姐妳去健身房壹定叫上我。”他低頭看著陳楠。
　　幾根頭發貼在她汗濕的額頭上。
　　“妳別不去啊。”
　　“肯定去。”
　　姜末蹲在池塘邊，手裏拿著壹根樟樹枝，攪動著池水。